駱一菲沒有再停留,她也沒有臉面繼續待下去。
藉口說是身體不舒服出宮了。
馬車裏,尋羽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始終不發一言。
以手扶着腹部,駱一菲嘆息一聲:“你還是不服氣是嗎!”
自己的貼身婢女,自己最瞭解。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
“這裏不比江南,這裏是皇城,天子腳下,”駱一菲有些虛弱的說着,“你一上來,得罪的就是皇后娘娘!”
“奴婢……錯了。”尋羽沉聲說着,她也知道,現在主子正在氣頭上。
一直以來,駱一菲都讓她不要與皇后娘娘對着來。
更說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掰開了揉碎了,和她講道理。
這些道理,她是懂的。
可他們駱家在江南可是大家,無人能及。
現在,卻要受這樣的氣。
憑什麼啊!
此時此刻,尋羽還是這樣的想法。
在她看來,是駱家人沒有野心。
若是有野心,皇室算得了什麼?
這偌大的皇后,都能復刻出來。
什麼金子珠寶,武器盔甲,只要想,也一樣能復刻出來。
有了這些,想要打下一方天地,根本不算什麼。
只是駱家人太過老實罷了。
才能讓楚家人坐了這麼久的天下。
不過,她不敢說出來,怕駱一菲真的不要她。
祁鬱這邊也聽說了中宮那邊的事情,心頭一沉,他是沒有太多心機,可他不是傻子。
他明白,皇上有多麼在意皇后。
現在,他府上的一個丫鬟敢如此頂撞皇后,真是作死。
這是有多少功勞,能抵住?
楚元陌的面色也沉了下來,當即揮退了所有人。
他不能讓盛千夏受半點委屈。
任何人都不能讓盛千夏受委屈。
“我讓祁鬱把那個丫鬟遠遠的送走。”楚元陌也是感激駱一菲的,甚至他們回來皇城,大半原因是因爲祁鬱那封信,是爲了駱一菲。
可駱一菲身邊的丫鬟竟然如此質疑盛千夏。
這讓楚元陌如何忍?
“這件事,看他們夫婦二人如何處理吧。”盛千夏倒是不怎麼在意,她當時也是被懟的有些生氣。
順便提醒一下駱一菲罷了。
駱一菲對她有救命之恩,她該提醒的。
也不必計較那麼多。
畢竟她從現代來,更適應現代的生活,對於君臣之別,還沒有那麼在意。
看着盛千夏渾不在意的樣子,楚元陌還是覺得對不起她。
她可是當今的皇后,萬人之上。
在他這裏,盛千夏沒有一人之下。
卻要被一個丫鬟如此質疑。
在帝王家長大的他,的確不痛快。
打心底的不痛快。
盛千夏忙抓了他的手腕:“真的沒事,一個丫鬟而已,如何也不會影響到我的。”
楚元陌點了點頭,收了情緒:“好,隨他們去吧。”
“不過,駱一菲這一胎也的確來之不易,她的身體也不太好。”盛千夏有些擔憂的說着。
她是真心替駱一菲着想。
“要不,尋幾個好一些的產婆提前住進府上!”楚元陌也算是有經驗的人了,之前盛千夏生產,他可是把北地好一些的產婆都給請過去了。
“也行。”盛千夏覺得這也是個辦法,“回頭安排一下吧。”
尋羽是忠心,卻沒什麼腦子。
也未必能照顧好駱一菲。
看着駱一菲那瘦削的樣子就知道了。
而且盛千夏讓駱一菲多走動,這丫鬟卻站出來反對。
顯然,這尋羽是敢做駱一菲的主的。
這是駱家給慣出來的毛病。
祁鬱回到府上,就看到尋羽跪在主院裏,小聲的啜泣着。
看到祁鬱,尋羽忙開口:“求家主開恩,不要送奴婢回江南。”
今天這事,若換一個皇后,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能讓尋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盛千夏仁慈。
這些,駱一菲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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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駱一菲直接就決定,把尋羽送走。
免得在這裏惹出更多的麻煩。
祁鬱看了她一眼,狠狠擰眉。
其實他這個人一向寬和,對待下人很隨性。
甚至不把尋羽當作下人,只當作是駱一菲的姐妹一般。
畢竟駱家起起伏伏這麼多年,尋羽都跟在駱一菲身邊。
這份情誼,是無人能及的。
可尋羽敢給皇后臉色看,就是天五老子也救不了了。
把人送走,其實是明智之舉。
“夫人送你走,是爲了你好。”祁鬱眯了眸子,表情不怎麼好,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然後,避開她,大步進了房間。
駱一菲也很傷心,此時正坐在房間裏置氣。
她總是苦口婆心的勸說尋羽。
可這個丫頭就是死心眼。
有話放在心裏也行,偏偏敢說出來。
這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看到祁鬱,駱一菲忙站了起來,一臉的憂愁:“這丫頭得送走,你不能心軟。”
“聽夫人的。”祁鬱低聲說着,也有些擔心,“其實,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向仁慈,今天這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這丫頭的確不適合留在盛京。”
“對。”駱一菲點頭,“我讓人將駱家在江南的宅子買了回來,幾處鋪子還在,我讓她回去打理那些鋪子吧,她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找人家了。”
“夫人安排就是。”祁鬱自然不會插手。
因爲他知道,楚元陌生氣了。
這件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皇上……可有說什麼?”駱一菲還是有些擔心,“會不會影響到你?”
這剛剛提了升官加爵,尋羽就鬧出了幺蛾子。
真是讓人氣憤。
祁鬱擺手:“沒事,皇上那裏什麼也沒說,皇上也是聽皇后娘娘的,你還不知道嗎,這大楚,明面上作主的是皇上,實際上,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說的算,就算朝堂上定下來,皇后娘娘要是不同意,也得改。”
他和梅漳已經習慣了。
現在,百官也漸漸習慣。
然後,習慣成自然。
說得駱一菲都忍不住笑了:“這話要是讓皇上聽到,能把人五馬分屍了!”
“沒事,皇上不在意的。”祁鬱雖然憨直一些,反應會慢一些,可也看清楚形勢了。
主要,梅漳會經常提點他。
久而久之,也就一清二楚。
駱一菲這才正了正臉色:“明天一早,就把人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