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小花、夙小枝、夙小葉……
這男人,是與小槓上了嗎!
眼前一陣陣發黑,席輕顏捏着紙張的手輕輕顫抖了起來,她重重閉了下眼睛,忍着一口老血,接過了席小晨手中的名字。
花花、葉葉、團團、圓圓……
行吧,該說不愧是夙離霄的血脈嗎?這起名能力,着實一脈相承,一看就是一家人。
捏了捏眉心,席輕顏忍耐着狂跳的額角,建議道:“不用着急,給你們一個月時間,好好想,慢慢琢磨,可好?”
別再用什麼小花小草了,堂堂夙國帝王、矜貴皇子,取出這樣的名字,真的合適嗎?
似乎是在爲席輕顏撐腰,原本吐着泡泡的兄妹倆,立刻整齊劃一的哭了起來,除卻席輕顏,誰碰他們,都是一陣大哭。
“我覺得還不錯啊,可可愛愛、喜喜慶慶。多好的名字。”席小晨撓撓腦袋,小聲嘟囔了一句。
聽不見不見,不能打孩子,要用心交流,與他們做朋友。
做了一番心理建樹後,席輕顏企圖與父子三人講道理,只是這油鹽不進,堅持己見的父子三人還是倔強的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見,暗戳戳的將自己寫好的名字拿了回來。
“我說,不行!席小晨,現在就給你改名夙珍珍,你願意嗎?”
小傢伙認真想了想,最後搖搖腦袋滿是抗拒,“孃親,這是妹妹的名字,我不能要,而且夙珍珍也很好聽啊,取珍寶之意,一生榮寵,逍遙無憂。”
累了!
“動動你們的小腦袋瓜好好想,若是不能叫我滿意。”脣角上揚,緩緩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席輕顏當着父子三人的面,將兩個懵懂的小糰子藏在了自己身後。
“便暫且不要見他們了。”
有壓力纔有動力,若是再用這些個大俗大雅的名字糊弄她,她便帶着兩個小東西離宮出走!
訕訕的縮了縮腦袋,父子三人瞬間被席輕顏拿捏,此後的一個月,真真是捧着書,走到哪兒拿到哪兒。
最後的最後,在席輕顏的勉爲其難下,兩個新鮮出爐的小糰子終於有了自己的姓名。
哥哥名喚夙小奕,取姣美光明之意,妹妹小名苒苒,大名夙煜苒,有光耀繁盛之意,
這日,小傢伙們終於出了滿月,他們乖巧的窩在席輕顏與夙離霄懷中,好奇的看來看去,咿咿呀呀似乎在交流意見。
夙離霄恨不能將天底下的好東西都給苒苒,所以此次滿月宴辦的格外隆重,京中的世家夫人小姐,亦來了不少。
她們圍繞着夙小奕和苒苒誇了又誇,兩個小糰子今日也格外給力,仰着小臉出足了風頭。
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席輕顏算是摸準了兩個小傢伙的性子。
夙小奕除卻喫奶,什麼時候都懶洋洋的,便是深處熱鬧的環境,也可以睡得昏天黑地,更別提被席小晨上下其手時,睡得那叫一個兩耳不聞爽外事,一心想要夢周公。
苒苒則嬌氣許多,睡得不舒服了,餓了尿了,都要哼哼幾聲表達抗議,不過夙離霄可謂是贏得了小傢伙的歡心麥乳精已經越過席小晨,成爲了苒苒最喜歡的第三個人。
至於這前面兩位是誰,席輕顏與夙小墨驕傲的上前一步,表示一切都是基操,簡單的很。
“咿呀。”小腳胡亂的踢了踢,夙小奕今日的營業時間已經徹底結束,小傢伙機靈的拱了拱小包被,秀氣的打過呵欠後,立刻靠着席輕顏進入了夢鄉。
這秒睡的功夫,真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哥哥的沒電並沒有影響到苒苒,小傢伙被夙離霄舒服的抱在身前,明亮的黑瞳滿是好奇,正竭盡全力的想要探索世界。
“娘娘。”春桃疾步來到席輕顏身邊,以手掩脣,湊在女子耳邊小聲說着話。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晉升掌事姑姑的春桃已經能夠很好的收斂面上的神色,做到喜行不怒於色,所以單憑她的動作,外人根本無法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
“娘娘,安窈窕要生了。”細細算來,安窈窕的月份比之席輕顏還要小上四個月,如今腹中的孩子,也不過七個月而已。
可伺候在她身邊的宮女來稟,安窈窕的確是快要生了。
“什麼?”安窈窕身份特殊,又不能將她單獨扔在宮外,所以席輕顏便瞞着所有人將她接近了宮中,安置在了一處略顯偏僻的宮殿中。
明明前些日子爲安窈窕請平安脈的太醫說她身體無恙,怎得今日卻好端端的發動了呢?
不動聲色的遞了一個神色給夙離霄,席輕顏將苒苒交給管嬤嬤,藉口更衣,急匆匆跟着春桃來到了玉華軒。
這裏快要接近冷宮,平日裏除卻幾個特定的宮人,旁人根本無法接近,所以時至今日,除卻知情的幾人,根本沒有猜到安窈窕的身份。
“娘娘,產婆與張太醫已經趕過去了,不過傳信的宮人說,安窈窕叫的十分淒厲,情況怕是有些不好。”
都說七活八不活,這孩子歷經波折好不容易留了下來,應當可以順利生產吧?
不管她們與安窈窕之間寸有什麼過節,可孩子到底是無辜的,也不知他能不能渡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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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你速去尋千年人蔘。”
席輕顏眼皮狂跳,預感很不好,安窈窕的身子虧空太過,再加上懷孕初期她一直糾結於要不要留下這孩子,並沒有好生照顧自己的身體,眼下突然發動,或許也是身子不堪重負的緣故。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春桃不敢耽擱,連忙轉身該去了鳳鸞宮。
提着一口氣,席輕顏終於趕到了玉華軒,甫一踏進宮門,她便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緊隨而來的還有產婆略顯驚惶的呼聲。
怎麼回事?難不成孩子保不住了?
顧不得許多,席輕顏連忙打開門走了進去,卻見滿屋都是濃郁的血腥氣,小丫鬟們更是一盆一盆的端着血水出去,看起啦便極爲嚇人。
“娘娘。”還是同一批產婆,不過與接生苒苒二人不同,這次的她們面色難看,額角全是細汗。
席輕顏進去時,便是其中一產婆撫着安窈窕的肚子,拼盡全力想要爲她調整胎位。
“娘娘,安姑娘身子太過虛弱,孩子又是腳先出來的,這,這怕要是難產了啊。”
她們都是接生了二十幾年的產婆,看安窈窕的樣子,怕是只能保其一了。
心下猛然一驚,席輕顏來到安窈窕身邊,卻見她緊閉雙眸,一張臉面無人色,蒼白的脣畔滿滿都是齒痕,可見之前經歷了一番痛苦的折磨。
“別怕,我會陪着你。”用力深吸一口氣,席輕顏探手想要爲安窈窕把脈,然而後者卻猛然睜開了眼睛,拼盡全力抓住了女子的手腕。
“輕顏,求你,求求你,保孩子,保孩子。”
原本被她視爲籌碼的孩子,卻漸漸佔據了安窈窕整顆心臟,她與他血脈相連,一體同心七個月,眼下就算是她死了,也要將他保下來。
“求求你,我知道我活不了了,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手指用力握着席輕顏的手腕,安窈窕痛苦的嘶吼一聲,只覺得身.下越發黏膩,哪哪兒都是血腥氣。
與席輕顏的相識到底是結下了善緣,前者嘴硬心軟,便是她出了什麼事,席輕顏也會好生照料這孩子。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她到底無法再見明修最後一面了。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爲了得到安國公的認可,拼了命的讀書科考,便是認清了她的真面目,也是一次的一次的給她機會,希望她迷途知返。
可安窈窕到底還是辜負了他,她原以爲自己對明修毫無感情,甚至恨之入骨,可現在想來,她早早便將明修放進了心中,珍之愛之護之。
然而現在說這些,到底是太遲了。
明修遠在江南,她是沒法再見他最後一面了。
女子眸中的神色越來越黯,抓着自己的手指也軟綿綿的垂在了地上,眼看便是沒了求生欲。
席輕顏心頭一跳,示意產婆繼續接生,隨即拿出銀針從旁輔助,“安窈窕,聽我說,我這就派人去找明修,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江南的官員已全部補充完畢,稅收也經過三遍覈驗,得出了最終賬本,明修趁着小傢伙們滿月,緊趕慢趕的進了京,眼下正在明府略作修整,待滿月宴結束,便要進宮面聖。
所以,一切還來得及。
拿出隨身攜帶的百年人蔘,席輕顏將它塞進了安窈窕口中,又用銀針疏通血脈,不過一會兒,呼吸微弱的安窈窕便重新睜開了眼睛。
她感激的看着席輕顏,不再說話,全心全意配合產婆,想要將孩子生下來。
“娘娘。”藉着被子的遮擋,產婆還是向席輕顏搖了搖腦袋,孩子在母體的時間過長,隨時都有窒息的危險,爲今之計,還需儘快決定究竟是保大保小,否則一屍兩命,母子倆的性命都將不保。
“孩子,保孩子。”安窈窕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她是赤炎族聖女,從小接受的訓練本就艱苦,再加上前段時間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眼下正正好全部反噬了回來,所以聽到這樣的結果,她並不意外。
看着女子視死如歸的眼神,席輕顏到底是對着產婆點了點頭。
保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