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美蘭幾步走上前揚手就給了桑淺一巴掌,“誰讓你跪在這裏的?你也配?”
桑淺猝不及防被打了一巴掌,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頭髮又被人扯住。
陳秋麗緊緊攥着桑淺的頭髮,紅着眼睛說:“賤人,是你害死了我姐姐,我要你償命。”
桑淺握住對方的手腕正準備還手,聽見那聲姐姐,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住,這人是陳秋容的妹妹。
“你害死了我姐姐,還有臉跪在這裏,我撕了你這個賤蹄子。”陳秋麗說着另一只手也朝桑淺身上招呼。
桑榆被這個場面嚇着了,反應過來後,立刻起身去推陳秋麗,“你放手,不許打人。”
陳秋麗轉頭見是紀家的那個養子,平時姐姐可是將這個孩子當寶貝似的的寵着,沒想到這種時候,這個孩子竟然幫桑淺。
她的氣瞬間不打一處來,用力一掌推開桑榆,“養不熟的白眼狼,滾開。”
桑榆被推得一下跌倒在地。
桑淺見兒子摔倒了,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握着婦人的手用力一捏。
陳秋麗疼得哎喲一聲,喫痛鬆了手裏的頭髮。
桑淺慌忙走過去將桑榆從地上扶起來,“怎麼樣?沒摔着哪裏吧?”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對長輩動手,今天我就當着嫂子的靈位,好好教訓教訓你,也好寬慰她的在天之靈。”紀美蘭朝身後的婦人怒喝一聲,“還傻站着幹什麼,給我打!”
然後帶頭朝桑淺撲了過去。
兩個兩鬢斑白的老婦人一個喊陳秋容姐姐,一個喊嫂子,桑淺本來對陳秋容的死就十分內疚,哪裏敢對這些人動手,她只能將桑榆抱在懷裏,用身體護着他。
“你這個儈子手,竟將我姐姐活活氣死,你賠我姐姐的命來。”
“我打死你,打死你。”
拳頭雨點般落在桑淺身上。
桑榆即便再早熟,也只是一個五歲多的孩子,哪裏見過這陣仗,被桑淺護在懷裏哇哇大哭起來,“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紀長卿白天行了一天的跪拜禮。
陳秋容兩對兒媳,紀智淵在醫院昏迷不醒,沈清筠在醫院照顧,紀明淵坐輪椅,也要宋念霜照顧,四人都沒辦法行跪拜禮。
孫子輩的,紀承洲忙着查陳秋容、陳明的死和紀智淵昏迷不醒的真相,還有公司的事,他根本抽不開身。
紀遠航還在警察局。
所以白天一整天都是紀長卿這個孫子在接待弔唁的賓客,行跪拜禮。
他是在桑淺來之前纔去房間休息的,這會兒聽見外面的動靜,起來見桑淺被一羣長輩圍着打,立刻上去拉架“姑奶奶,姨奶奶,你們快別打了。”
紀美蘭和陳秋麗到底年紀大了,揮了幾下拳頭,就上氣不接下氣,被紀長卿拉開後,直喘氣。
陳秋麗喘息着指責,“長卿……她可是氣死你奶奶的人……你怎麼還向着她……”
紀長卿哪有時間和她說話,轉身又去拉扯其他的嬸嬸伯母。
宋念霜聽見動靜出來,被面前的場面驚着了,愣了一瞬後,正要上去拉人,見紀承洲面色冷峻從門口進來。
“住手!”
男人低沉極具威嚴的嗓音在大堂響起,現場彷彿被人按了暫停鍵。
大家都停了下來,轉頭朝聲音來源的地方看了過去,見是紀承洲,眼底浮上驚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立刻都收了手,撤開站在一旁。
紀承洲疾步走到桑淺面前,修長手指撥開她凌亂的頭髮,看見她臉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跡,漆黑深邃的眸子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垂眸,見桑榆滿臉是淚躲在桑淺懷裏,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恐慌和淚水,顯然嚇壞了。
他伸手替桑榆擦眼淚,“別怕,爸爸來了。”
桑榆小嘴一癟,嗚咽喊了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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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承洲感覺他的心臟狠狠縮緊,泛疼,他彎腰抱起桑榆,銳利危險的目光看向四周。
大家被他看得頭皮發麻。
桑淺握住紀承洲的手臂,“都是皮外傷,我沒事。”
紀承洲下頜線條緊繃,情緒並沒有因爲桑淺的安撫有任何鬆懈,“她們不該對你動手!”
紀美蘭仗着自己是陳秋容的小姑子,是紀承洲的姑奶奶,挺身站出來,看着紀承洲說:“怎麼,你還想打我們不成?”
紀承洲眸色一沉,“你以爲我不敢?”
桑淺握着紀承洲手臂的手緊了緊,“這裏是奶奶的靈堂。”
紀承洲轉頭看向桑淺。
桑淺朝他輕輕搖頭。
兩人對視片刻。
紀承洲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紀美蘭卻以爲桑淺是心虛,指着桑淺,對紀承洲說:“都是她將紀家攪得烏煙瘴氣,還氣死了你奶奶,她在這裏只會讓你奶奶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她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紀承洲一手抱着桑榆,一手摟住桑淺的腰,“她若不離開呢?”
“你……”紀美蘭沒想到外面都鬧翻天了,紀承洲也因爲桑淺聲名狼藉,甚至總裁之位都有可能不保,卻還這般維護這個女人。
“一個被你弟弟玩剩下的破鞋,你卻當寶貝,難怪你奶奶會被你們活活氣死,你爸會氣得昏迷不醒……”
“出去!”紀承洲冷冷打斷她,“趁我沒後悔之前,趕緊離開這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紀美蘭被他身上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攝人的強大氣場,嚇得心神一震,但還努力端着長輩的姿態,“你想幹什麼?”
紀承洲眸色驟然暗沉,肅殺之氣從眼底升騰,不答反問:“你哪只手打的她?”
紀美蘭眸光顫了顫,下意識將右手放到身後。
陳秋麗是見有紀美蘭撐腰,纔敢對桑淺動手,這會兒早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拉着紀美蘭的胳膊往外走,“我們走吧,沒必要和幾個晚輩一般計較。”
紀美蘭心裏對紀承洲也是怵的,昨晚他還卸了一個叔父的胳膊和下巴,之前對紀智淵這個親生父親也一直不敬不孝。
這個混賬東西可是連寵他疼他的親奶奶都氣死了,她只是他的姑奶奶,他搞不好真會對她動手。
她這老胳膊老腿的,哪裏經得住他折騰,別回頭將小命交代在這裏了。
她順着陳秋麗給的臺階就下了,不過爲了維護自己的尊嚴,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如此大逆不道,紀家定然容不下你,你就作吧,遲早有你哭的時候。”
很快一羣人消失在了門口。
紀承洲朝宋念霜微微點頭打招呼,之後帶着桑榆和桑淺朝休息室走去。
宋念霜直到看着幾人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看向紀長卿,“你在這裏陪你奶奶,我去看看你爸。”
紀長卿點頭。
紀明淵見宋念霜進門,問她,“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宋念霜抿脣看着輪椅上氣質溫和的丈夫,沒吱聲。
“怎麼了?”
宋念霜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姑媽和姨媽帶着一羣人過來將桑淺給打了、”
頓了一下,她看着紀明淵的眼睛問:“是你給姑媽打了電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