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做了什麼？”
程墨安換下了拖鞋，視野中一雙女款的裸粉色休閒女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將自己的皮鞋與運動鞋並排放好，兩雙風迥異的鞋子意外的般配，像南轅北轍的兩個人，相攜相伴。
“爹地……”
Neil像個加大號的腿部掛件，抱緊程墨安的大腿不撒手，小臉兒貼他腿上蹭來蹭去，不說要抱抱，從眼睛到手指，每一個能動的器官和關節都在表示這個意思。
以前他很少撒嬌，行爲舉止有時像極了大人，還喜歡張口閉口談他的專業領域，舉例子必然說巴菲特、孟德斯鳩、蘇格拉底、鄧稼先等世界名流，自從跟陸輕晚一起生活，他丟失的童真和熊孩子習性，竟然一點點撿回來，且比尋常五六歲的孩子更懂得如何緊緊抓住大人的眼球。
這是好事呢？還是不好呢？
程墨安挑了挑劍眉，彎腰將兒子抱在臂彎，長指刮他鼻樑，“臭小子。”
Neil小臉兒笑嘻嘻，黑曜石亮眸瞟到了衣帽間那邊，“媽咪給奶奶做了很好看的衣服！比克洛伊的還好看！”
嗯？
程墨安相信陸輕晚有才華有能力，但設計衣服方面，恐怕克洛伊是她無法逾越的大山，“Neil，稱讚也要有分寸，不可以誇大其詞，會誤導當事人，你穿過克洛伊設計的衣服，應該知道他的才華。”
Neil不服氣，“我說好看，是我的主觀看法，跟他人沒關係，從心理學上說，我所認爲的好看，不是取決於我的眼睛，而是我的大腦，我認定好看，就是好看。Beautyisintheeyeofthebeholder。”（情人眼裏出西施）
程墨安兩道眉峯朝中間聚攏，壓在眉心擰了擰。
Neil並非撿回了孩童的天真，他是在傲嬌毒舌的基礎上，加持了萌點。
看來以後兒子更難搞定了。
房子很大，衣帽間在右手轉角，程墨安和Neil還沒走到，程老爺子陰陽怪氣的哼哼，“一天到晚的不務正業，好好的電影不拍，做什麼衣服！”
程爸爸做了個給嘴巴上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不參與戰鬥，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我保持中立。
對於父親總是在關鍵時刻退出戰役的態度，程墨安早已經習慣，指望不上。
“哎呀呀！輕晚你好一雙巧手哇！真合身，就是我想要的樣子，看看這領子，這袖口，這腰身……”
裏面，程夫人對着鏡子三百六十度欣賞換上新裝的自己，她身上穿的正是那天在King試穿的V領低胸長裙，因爲不想穿的太暴露，她忍痛放棄了。
沒想到經過陸輕晚的改裝，衣服的領子被她巧妙拉高，用絲線繡了一朵線條簡單的荷花，在提拉領口的同時，還修飾了女性的頸部線條，人到中年，下頜和脖子的皮膚都會不同程度的鬆弛，有了鏤空設計，既美觀婉約，又極好的遮掩了缺陷。
她從未想過，竟然有人可以如此好創意！
程夫人試穿衣服的幸福笑容，深深打動了陸輕晚，她情不自禁的想，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世，會不會也這麼美？會不會也覺得她手巧？
“伯母你身材好，穿什麼都漂亮！你有二十五歲的臉，二十八歲的身材，怪不得伯父被你迷的團團轉呢！”
程夫人的確很美，簡單的家居服都能被她穿出一萬種味道，何況是精心設計的時裝呢？
“這個嘛……”程夫人見左右沒人，手掌支到陸輕晚耳邊，“我告訴你個祕密哦，維持家庭和諧幸福的法寶，其實就是女人的三圍，有胸有腰有屁股，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吸引男人！”
陸輕晚：“……”
她貌似純潔懵懂不知情，誇張的哈了哈，“真的啊？”
“那是當然啊！我和墨安他爸結婚三十多年了，身邊不知道冒出過多少小妖精呢！每年都有說不清的小妖精動勾搭他，你知道我是怎麼打敗她們的嗎？辦法就是，把自己變成妖精，比她們更美，更有魅力！這樣，男人還會出去喫野餐嗎？”
陸輕晚：“……”
她和程夫人的關係已經到了可以說這種話的程度了嗎？
程夫人看她驚詫的小模樣，心裏更是喜歡，“還有啊，想阻止男人出去偷喫，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在家裏喫飽，喫撐，叫他沒力氣伺候別的妖精，你不知道吧？幸福的女人啊，都是妖精！賢妻良母當然好，但不解風情的黃臉婆，男人會喜歡嗎？”
陸輕晚受益匪淺的狂點頭，“伯母你高見！我又長見識了。”
而試衣間對面，隔着一道隔板的距離，程墨安的表情可以說非常精彩了，他親愛的母親大人在給他老婆傳授什麼經驗？
程夫人說的開心，忍不住多說了一些過來人的親身體驗，“輕晚，我跟你說，男人其實都是視覺動物，跟狼一樣喜新厭舊，男人變心，多數是因爲女人身材變形。咱們得隨時隨地保持絕對的美麗，就算不化妝，不穿bra，必須美美的，挺挺的！”
她說挺的時候，特意讓自己昂然的位置up幾下，大秀罩杯。
陸輕晚嘎嘎嘎嘎，拍拍小手兒表示自己成功被洗腦，她以前倒是聽說不少兩性的毒雞湯，但程夫人現身說法的一套理論，深得她心！
“那……伯母你覺得我怎麼樣？”
隔板外的程墨安：“……”
她怎麼樣，難道不是作爲男朋友的他說了算嗎？
程夫人頗有見解的用手和目光測量她的三圍，然後撿到大寶貝似的哇哇驚歎，“我們家墨安太有福氣了啊！輕晚長了張看不厭的娃娃臉，還有E杯，這小腰兒細的一把能折斷，還有屁股……你的臀線比我還高呢，我當年精選香港小姐都沒這麼好的比例，你要不要參加模特大賽？”
程墨安：“……”
親媽佔他老婆的便宜，摸了只有他能摸的地方，他很喫醋，同時也很欣慰。
輕晚到底用了什麼妙招，竟然把他傲嬌的母親收服了？
晚晚的三圍，他也用手測量過，思及此，他揚脣而笑。
嗯，光憑這一點，他以後的家庭必然很幸福！
“伯母你真會開玩笑，我纔不要參加選美呢，我的美，給墨安一個人看就夠了。”陸輕晚粉脣紅腮，語調甜甜軟軟，像個嬌羞的少女。
她餘光看到程夫人鏡子裏欣喜的微笑，便知道自己贏了。
“墨安那臭小子上輩子積了多少德！不行，我得帶他爸看看，他們老程家的祖墳是不是冒青煙……不對，他們家祖墳恐怕着火了，纔有你這麼好的媳婦兒！”
媳婦兒？
這個定位，讓陸輕晚心頭暖洋洋的，綻放開越發嫵媚嬌嬈的笑容，“我們家祖墳可能爆發了火山。”
“哈哈！你這丫頭，連祖墳冒火都要跟我比啊！”
程墨安也覺得哪裏熱浪涌流，媳婦兒三個字，他還沒用過，聽着不錯。
“媽。”
程墨安黑色的身影立在衣帽間外，西裝倒影入鏡，瞬間改變了衣帽間的色系，剛纔輕鬆愉悅的氣氛也微微冷凝了些。
陸輕晚嬌俏的眨眨眼，“你回來啦！”
程墨安抱着兒子，不方便抱她，順勢附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嗯，回來了。”
就像普通夫妻，一句尋常的話，說出了人間煙火的溫暖。
Neil故意搞怪的捂住了眼睛，手指縫兒漏光。
陸輕晚彈彈他的腦門，“地主家的傻兒子。”
程夫人努努鼻子表示不服氣，“墨安纔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呢！Neil是傻孫子。”
陸輕晚噗嗤笑了，“伯母，你連傻兒子的名分也要爭啊？”
“那是！要爭的！”
程墨安：“……”
Neil：“……”
我們幹了啥？我們得罪了誰？我們哪兒傻了？
程夫人收穫了三件改良後的裙子，每一套都比在店裏試穿時更漂亮更出彩，女人天生愛美，喜歡好看衣服，她恨不得現在就穿出去，跟那些豪門太太比一比，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千億兒媳！
“爹地，我媽咪這麼棒，你有沒有擔心過？”
程墨安抱着兒子去客廳，督促他快點洗澡，“不擔心。”
有了親媽的言傳身教，他相信他的小狐狸今後會更嫵媚動人，更懂得讓他欲罷不能。
親媽，果真是親媽。
“喜歡媽咪的叔叔好說，莊叔叔，孟叔叔，王叔叔，李叔叔，趙叔叔……爹地，你沒有壓力嗎？”Neil認真的掰手指算人頭，發現一雙手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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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媽咪身邊每個人都喜歡媽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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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安的帥臉黑了，“在你心裏，難道爹地比不上趙叔叔，王叔叔，李叔叔？”
Neil想想，貌似也是啊，“我去洗澡了！爹地晚上跟媽咪熬夜工作嗎？”
“嗯？”程墨安是成年人，第一反應是夫妻間的那些事，怎麼兒子會有此一問？
Neil彎下嘴角，懵懂不知的唔了唔，“你把我和舅舅趕走，舅舅說，是因爲你們晚上要加班工作，不能被人打擾。”
咳咳！
程墨安一口茶水剛喝下，幾乎全噴出來，他強行讓自己淡定，“嗯，爹地和媽咪要努力工作。”
Neil心疼極了，想想還是決定支持爸媽的工作，“爹地加油！媽咪也加油！”
程墨安摸兒子可愛的小腦袋，“好，爹地一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