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發佈時間: 2024-10-23 07: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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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1)

他用被她咬傷的手捧著她的面頰,在她殘留性愛餘溫的臉蛋上摩挲,好一會兒都不捨得移開。

她不折騰的時候就安靜可人,此刻,被他抱在懷裡,乖糯糯的像個大寶貝。

他聽著她的呼吸變得悠長深沉,知道她是真睡了,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鬆懈下來。

他一樣躺了下來,繼續抱著她。雖說他也閉了眼但腦海裡一直在琢磨先前發生的那些事兒,宛秋跟沈清月的交談,宛秋冷淡桀驁的態度,以及最後,交給自己的隨身碟。

黎晝其實一直沒睡。他在想,那幫人是不是給宛秋磕了什麼藥,才導致她今晚過度亢進。以他那雷厲風行的個性,一旦想到這種可能那就現在必須把她帶到警局做檢測,但見她實在太累又是真的徹底睡過去,他輕輕搖晃她,她醒不過來卻蹙著眉心低低囈語,「爸……」幽微的聲線好像充斥著極大的隱忍和痛苦。

黎晝不明白卻似乎明白了,他鬆開她,讓她安穩的繼續沉睡。

她沒有再說夢話,但卻像是陷入某種夢魘,眉心一直沒有鬆開過。

黎晝伸手捧著她的臉,指腹摁在她的眉心,慢慢地緩緩地使勁,一點點撫平那裡的褶皺。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他那顆心也逐漸安定下來,心底某處甚至還變得有些柔軟。

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起身,下床。

終於有時間料理自己的傷口,被她咬的、抓的,每一處都見了血。

他一面擦拭一面撥通了下屬的電話。

「讓你看著宛秋家人,現在什麼情況?」

「他們很安全,一切也都正正常常,就是她爸前幾天在醫院搶救無效去世。」

「先前告訴我恢復的很好,怎麼突然之間這樣?」

「老大,這就太為難我了,具體情況我明擺著不清楚,畢竟只是確保他們人身安全。又不是他們的醫生,對不對?沒法跟他們接觸。」

黎晝聽完後,語氣變得冷峻起來,「什麼叫確保人身安全?人在醫院裡死了,你連消息都沒及時彙報。」

下屬頓時不吱聲,黎晝察覺到了不對勁。

片刻後,對方又追著解釋,「正想跟您說來著,但聽說您那邊最近很忙,我就拖了幾天,因為這畢竟是個壞消息。」

「給我說實話。」

對方一怔,「對不起,老大,不是我不願做,而是……」那語氣糾糾結結,還擰巴巴地欲言又止,像個娘們。

黎晝低聲呵斥,「說。」

「這個叫宛秋的女人,現在全警局都知道她是色情直播的嫌犯,先前她被無罪釋放,我們都很詫異,這明顯是包庇啊!老大,她是嫌犯,你被她迷暈了頭嗎?為什麼還要護著她?」

宛秋被釋放的那次,走的是正規司法流程,因為那些證據完全不夠指控,很容易被推翻。退一萬步講,就算她是罪犯,但她的家人是無辜的,受到威脅也理應被保護。

所以,黎晝絲毫不想解釋這種問題,冷著臉直接把電話掐了,下屬一連串的控訴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扼殺掉。

他這種我行我素、獨斷專橫的性格,最終會把人通通都得罪光,的確不適合在任何需要人情世故的地方生存。或許,這也是那幫人的計謀之一,是對付黎晝的一個方面。他再有本事在警局再有威望但沒被眾人愛戴,最終也是不行的。

他太習慣以前那種冷酷執行任務的模式,了結一個就是一個,根本沒有這複雜的利益人情網。

黎晝越想越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辦,根本等不及天亮,抓起鑰匙出門。

宛秋中間醒了一下,整張床空蕩蕩的只有自己一個人,黎晝不在。她渾渾噩噩的想起來,得趁現在趕緊離開,但實在太累,幾乎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她才直起身子,又重重地摔回去。

她發現自己的頭很暈,裡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這一切都怪黎晝,他就是個大混蛋,今晚把她折騰的太過,讓她發燒。而且她現在記不清,他到底有沒有射在裡面,要不要吃點避孕藥?

下一刻,強大的疲憊襲來,她又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

黎靜珩住的地方,也就是婚房,裡頭有24小時換班工作的傭人,她們認得黎晝,再晚都會過來給他開門。

黎晝上來時,發現臥室的房門大敞著。可見,對方並不避諱。

裡面燈光幽暗,只開了一盞燈。黎靜珩站在落地窗前抽煙,一副慵懶的姿態,而大床上,坐著一個剛穿好衣服的女人,甚至黎晝進來時,她還沒有套好裙子,下面只穿了一條性感的三角褲。

這女人是一張陌生的臉,當然不是沈清月。

她看見黎晝進來,還笑兮兮天真的問:「怎麼還有第二個?也是要搞我的嗎?」語畢,她又扭過頭去找黎靜珩,「你沒告訴我還有呢?我都沒有做好準備。」這話看起來是埋怨,但實際卻是撒嬌,那聲線嗲的很,還夾雜著一種迫不及待的期待,伴隨她的目光在黎晝身上來回逡巡。

黎靜珩此刻根本懶得理會她,亦沒有回答一句。她又不是他妻子,上完床之後,她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女人,當然絲毫不關心。

黎晝開口了,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一個字,「滾。」

那女人怔懵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

等到黎晝走近,她忍不住仔細辨認他的神色。

男人的五官非常英俊,而且很深,像用刀子精心雕琢過,但可惜的是,他的臉色真的太令人恐懼,也並非多麼嚴肅、嚇人,事實上他根本面無表情,而是那股強大的氣場,讓人覺得他來勢洶洶。

女人忽然意識到,他剛剛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應該是,滾。

她抓起衣服,略帶詫異的打量這兩個男人一眼,莫名其妙的搖搖頭,迅速離開了這裡。

黎晝一上前猛的揪住黎靜珩的衣領,漆黑的眸子逼近他,「給我解釋。」

「不清楚你要什麼解釋,」黎靜珩一臉平靜,「你也看到,我一整晚都在玩,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

「沈清月跟宛秋在一塊兒,你他媽的會不知道?」黎晝眯了眯眼,「別說謊,否則,我不管你是誰,一樣拷走。」

黎靜珩看著他,驀然笑了。

「黎晝,我現在搞不懂你到底想要什麼,是那個女人,還是你必須完成的任務?」

「你們今晚對宛秋做了什麼,嗑藥?」

「激動什麼?」黎靜珩把他的手掰下來,「宛秋好的很,她全程都是自願的。」

「她、沒、有。」

「哦,」黎靜珩微微挑眉,「那這種事你更應該親自去問她,找我有什麼用?」

「你跟姓白的一樣,在拿宛秋對付我。」

說這句話時,黎晝的眸光飛快地幽暗了一下,幾乎閃過一瞬間的殺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些噁心的癖好,以為躲在網路背後就萬無一失?玩弄別人,我黎晝管不著,不准動宛秋,包括她的家人。」

「黎靜珩,把這話傳達過去。」

黎晝說完,往他手裡塞了個東西,還是溫熱的、軟滑的,沾滿黏糊糊的血。

黎靜珩嗅到那股刺鼻的味道,胃裡頓時翻江倒海,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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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送來的兩個蠢貨,嘴巴不嚴,吐出來的東西遠比你們想像的多,再給我玩這種花樣,下次就輪到你們。」

「一旦讓我查出來,宛秋父親的死跟你們有關,我會讓沈清月去陪葬。」

「你知道我做得到。」

根本無需多言,這三句話足夠威懾。

黎晝鬆開手,十指沾著鮮血垂在兩側,他高大的身軀遮蔽了房裡的光源,逆光的五官模糊到只剩下眼底兩束跳躍的鬼火。此刻的他真是宛如地獄裡的修羅。

他走了,但濃鬱的腥味還在屋子裡持續彌漫。

黎靜珩慢慢低頭,掌心裡那條舌頭,還殘留著一絲鮮活的熱氣,明顯是剛剜出來的。黎晝這種行事風格何止是恐怖,簡直血腥殘暴,連他這種無法無天的男人都有些發怵。

不用猜都知道,這血淋淋的部位來自那個試圖強姦宛秋的男人。

「啪!」他把那噁心的玩意重重甩在地上,不顧自己手上還沾著血就一把拿起手機,略顯慌亂地撥了一串號碼。

「該死的!你們居然動了宛秋的父親?」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吧,靜珩?管好俱樂部,才是你的範圍。」

「我就問你,」他一字一頓,「到底是不是?」

對方卻很聰明地不吭聲,慢悠悠地反問:「發生了什麼?」

「已經死了一個言嫣,手被剁下來送到白懸面前,下一個難道是我?這也是你們計畫好的?」

「當然不是,」那邊否決的很快,跟著又問,「黎晝這麼亂來,卻沒人查他?」

「我早跟你們說過,他背景不簡單,連我都查不到!」黎靜珩氣的咬牙切齒,「媽的,這幾個人都是你們送到他手裡,他不折騰死豈不是辜負你們的愚蠢?」

靜默片刻後,黎靜珩爆發了,直接發飆:「不要再碰宛秋那個女人!獵物是一個就只有一個,絕不波及周圍的人,這是必須遵守的遊戲規則,到底是你們誰打破的?給我滾出去不准拖後腿!我不想成為你們的犧牲品。」

「沒人在她爸身上動手腳,」那邊的語氣嚴峻多了,「至少,我不知道有這回事。」

「你祈禱最好是這樣!」

這通電話掛斷後,黎靜珩還是沒發洩夠,「哐當」把手機砸爛了。

他急促的呼吸在靜謐的房間裡回蕩,五分鐘後,「砰!」響起重重的關門聲。

看來今晚,這幫男人誰都別想睡個安穩覺。

黎晝差不多一宿沒睡,淩晨回來剛抱著宛秋眯一會兒,又驚覺她發了燒。

他把她晃醒,「宛宛起來,跟我去醫院。」

她艱難地把惺忪睡眼睜開一條縫,緩慢地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去。

「你病了。」黎晝的臉色有點嚴肅。

她哽了哽,乾渴的嗓子稍微好點後,用嘶啞微弱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我想回家……」

黎晝說「可以」,「但先去醫院。」

可她不知怎麼的就又哭了,「……不。」

黎晝真的非常無奈,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招惹到她,怎麼又開始流淚?

他伸手給她抹去,她跟個孩子一樣,哭的一抽一抽,「我、我要回去。」

「不是不讓你回去,但你發了燒,我先帶你去醫院。」

她固執地搖頭,聲音細細的,像鉤子一樣揪著他心尖,一下下的抽疼,「回家……」

他凝視片刻,把她從毯子裡剝出來,箍在自己懷裡。

宛秋抓著他的手臂,難以自抑地小聲嗚咽。

她聽到他沉沉地回答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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