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沈清筠出了醫院後去了哪裏?”
他一直安排老譚盯着沈清筠,不過醫院人多眼雜,他讓他守在醫院外面。
“老大,你是神仙嗎?你怎麼知道今晚她出去了?”
紀承洲沒心情和他廢話,“說重點。”
老譚聽出了紀承洲話裏的嚴肅,不再嬉笑,認真回答:“今晚九點沈清筠確實出了醫院,去了離醫院不到八百米的咖啡館。”
“她去那裏幹什麼?”
“要了一個包廂,似乎是等人,我怕被她察覺就守在咖啡館外面,結果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悶棍,等我醒來,包廂已經沒人了。”
紀承洲蹙眉,“以你的身手,對方竟然能偷襲你?”
老譚語氣尷尬,“我貓在外面沒事,犯困,放了個片子提提神,太投入了,沒注意。”
紀承洲自然知道他口中提神的片子是什麼片子,“看來教練的懲罰還沒讓你長記性。”
以前在部隊的時候,老譚就是因爲偷偷躲在被窩裏看片,被教練發現,大冬天扒光了穿個短褲在基地跑了二十圈。
“老大,我錯了,我知道可能壞了你的事,便將功補過弄到了這附近的監控在看。”
“有什麼發現?”
“目前沒有,咖啡館的監控壞了,我正在篩查咖啡館附近的監控。”
“有結果給我電話。”
“好。”
紀承洲掛了電話,眉間染上寒霜。
打暈老譚,看來對方知道他安排了人在跟蹤沈清筠。
咖啡館的監控壞了,肯定不是意外。
面面俱到,行事如此縝密,和沈清筠見面的那個人不簡單。
到底是誰?
又和沈清筠說了些什麼?
兩人如此隱祕地見面,不想被他知道,必然不是好事,難道和今晚發生的一切有關?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人應該就是在背後幫沈清筠的人,也就是網上那背後推波助瀾想將他從總裁之位上逼下來的人,或許還是他車禍的幕後黑手。
如果今晚的事真的是背後那人策劃的,那紀智淵和陳秋容出事就是沈清筠受背後那人的指使乾的。
因爲紀智淵發病只有沈清筠在身邊,而陳秋容也是在聽了沈清筠說紀智淵不行了倒牀不起的。
可沈清筠巴結討好紀智淵還來不及,怎麼會對他下殺心?
殺了她在紀家賴以生存的大靠山,她以後怎麼辦?
除非背後那人能成爲她更大的靠山,又或者允諾了她天大的好處,還有一個可能,她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裏,而且這個把柄足以致命,不然她不會對紀智淵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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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別墅。
清晨,桑淺起牀後右眼時不時跳一下。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總感覺好像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她洗漱好叫了女兒起牀,幫着女兒穿衣洗漱,之後一起下樓。
“我奶奶醒了嗎?”桑淺問保姆。
“老夫人覺少,五點多就醒了,已經喫過了,這會兒在睡回籠覺。”
桑淺點點頭。
“小姐。”保姆猶豫一下說,“我去丟垃圾的時候好像看見姑爺的車停在外面。”
桑淺疑惑,這麼早?
晚晚一臉雀躍,“帥叔叔來陪我們喫早餐嗎?”
紀承洲身上都是上位者的氣場,一副讓人難以接近的樣子,保姆和他又不熟,有些怵他,不敢靠近去問,所以不敢確定,“我不知道是不是?遠遠看着車子好像是,沒看見姑爺的人。”
桑淺摸了摸女兒的頭,“你去喫早餐,媽咪出去看看。”
“晚晚也要去。”
“你上學要遲到了,聽話,如果是叔叔,我讓他進來好不好?”
晚晚撅着紅嘟嘟的小嘴巴,不太高興地說:“好吧。”
保姆牽着晚晚去餐廳用餐。
桑淺出了別墅,果然看見紀承洲那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別墅外面的路邊上,她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降下,一股濃郁刺鼻的煙味從裏面飄了出來。
桑淺被薰得咳嗽了幾聲。
紀承洲推開車門,下車。
桑淺見他竟然穿着睡衣和拖鞋,“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被男人撈進懷裏抱住。
桑淺感覺他似乎情緒有些不太對勁,擁着他緊窄的腰,輕聲問:“怎麼了?”
“讓我抱一會兒。”男人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般,又沉又啞。
“你是不是感冒了?嗓子都啞了。”
紀承洲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抱着桑淺,聞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清香,憂鬱、煩躁了一晚上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骨節分明的手指將她鬢角的碎髮別在耳後。
桑淺這才發現紀承洲雙眼佈滿血絲,紅得嚇人,下巴上有一圈淡青色的胡茬,眉眼間滿是疲憊。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紀承洲。
渾身彷彿被一股悲傷的情緒籠罩,頹廢,憂鬱,隱約還有些狼狽。
她心疼握住他的手,“發生什麼事了?”
紀承洲望着桑淺的眼睛,緩緩道:“我沒有奶奶了。”
桑淺的心彷彿被利刃狠狠刺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可紀承洲的樣子和狀態,還有那滿車的煙味,都在告訴她,是真的。
鼻尖泛酸,眼眶一熱,眼淚不受控制落了下來。
“我還想今天去看她的……我昨天不該和你鬧脾氣的……是我不好,我錯了……”
紀承洲紅着眼睛,溫熱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別哭,不是你的錯。”
奶奶那麼疼她,她身份還沒曝光時,桑淺輪姦的醜聞曝出來,她都站在她這邊,支持她,安慰她。
還有這次,她蘇漾的身份曝光,導致紀家名譽掃地,紀承洲將她是桑榆和晚晚的母親這事告訴她後,她不顧紀家聲譽,同意他們在一起。
這麼善良的老人,對她這麼好的奶奶,可她卻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桑淺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揪住,鈍鈍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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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紀承洲比她更難過,那可是一直偏愛他的奶奶,是在整個紀家唯一對他好的人。
突然離他而去,他該多痛苦。
這個時候她不能哭,否則只會讓他更傷心難過。
桑淺擦掉眼淚,抱住紀承洲,“你還有我,還有桑榆,還有晚晚,我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