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尼姑?陸輕晚個妖精舍得撇下花花世界去喫青菜豆腐?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西河咕嚕嚕喝完泡麪湯,準備跟着追蹤儀器找陸輕晚,然而電腦屏幕上,紅色的光點正在往西走,已經上了通往郊外的高速路,一路飛馳,大有西行取經的趨勢。
西方?
瞅瞅地圖,西面是濱城有名的小普陀山,上面有個聞名遐邇的白雲觀,丫的真要去山上當尼姑不成?
咋地了她?被程墨安甩了?幹了太多缺德事良心受到責備想抄經書贖罪?不對吧?陸輕晚哪兒有這覺悟?
不放心!
西河抓起車鑰匙就去追,老闆讓他盯着陸輕晚別讓她作妖,她竟然作死,他怎麼跟老大交代?
這邊,陸輕晚拿着新買來的手機,撥通了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
“把手機放在禪房裏面,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辛苦了,回頭請你喫飯。”
對方嘴上答應下來,心裏卻有一大串疑問,“陸小姐,你幹嘛在禪房放一部手機呢?”
“這個嘛……當然是有用的!總之,你聽我的就行。”
“好嘞,拿錢辦事,道理我懂,不該問的我不問。”
啪啪!
陸輕晚爽利的拍手,陽光在她臉上流轉,瀲灩出一絲妖冶,紅豔豔的脣,白嫩嫩的臉,線條優美的脖子,共同勾勒出成精狐狸。
與人鬥,其樂無窮,夠勁兒!
搞定這個,陸輕晚驅車去醫院,據孟西洲說,外公今天出院,她這個點過去剛好可以跟外公一起回家看看。
華夏醫院門外停了一臺救護車,剛從車禍現場回來,幾個渾身血跡的男女相繼被擡上擔架,痛苦的呻吟着,車禍最嚴重的一個男人滿臉的血,五官已經無從分辨,他潔白的襯衫成了血衣,垂下來的手,滴着殷紅的血點,她甚至嫩聽到血落在地上驚心動魄的聲音。
四個人,陸輕晚懷疑其中兩個已經無法搶救,傷的最輕的一個,至少也斷了四根肋骨,腿或許也保不住了。
如此強悍的視覺衝擊,令陸輕晚心臟一緊,頭髮也涼颼颼發麻。
孟西洲剛處理完一個心臟被扎傷的傷員,白大褂上面血跡斑斑,見陸輕晚在,他狐疑片刻,“幹嘛呢?”
陸輕晚的眼睛從大片血跡中收了回來,“這是……”
孟西洲習以爲常般,摘下口罩,露出汗水涔涔的臉,他好像瘦了些,顴骨有些突出,兩只眼睛陷入的也有些深,“酒駕,撞卡車屁股了,轎車竄到卡車下面,一個當場死亡。”
他指着渾身血的男人。
死亡?
陸輕晚不敢再看那人,目光詭異的盯孟西洲,“你經常見到死人?”
“當然,隔三差五,多的一天能見好幾個,早就無感了,一開始噁心害怕,整夜睡不好,還做惡夢,夢到患者從棺材裏坐起來,七竅流血,抓着我的手求我救命,特麼,勞資嚇的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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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西洲縮了縮肩胛骨。
陸輕晚:“……”
挺嚴肅的事,就不會正八經說嗎?
劉雨蒙所在的急診室負責初步清理患者的傷口,接下來要送到相應的科室進行下一步救治,這會兒她忙完手裏的工作,上來打招呼,“陸小姐,來看你外公嗎?”
劉雨蒙穿着白大褂,幹練漂亮,汗水滋潤過的臉瑩潤白皙,陸輕晚眼球左右打轉,“是啊,接他出院。我發現……你們兩個很有夫妻相啊!”
劉雨蒙嗤地笑,“可別啊陸小姐,孟大夫是富二代,還是心外科的頂樑柱,我高攀不起。”
孟西洲眼睛翻的只有眼白,不見眼珠,“陸輕晚,我勸你善良!”
陸輕晚拍胸脯,“良心話,你們倆對視十秒鐘研究下就知道啊,我先撤,你們忙。”
孟西洲和劉雨蒙還真對視起彼此來,劉雨蒙看的大方看的坦蕩,“夫妻相?我明明長得比你好看。”
“劉大夫,我勸你……”
“我很善良,拜!”
劉雨蒙瀟灑的轉身,潔白的身影簌簌兜風,腳踩地板的聲音清脆恣意,很有俠女氣度,孟西洲倒不是想盯着她的腳看鞋跟,他是頭大父親說的事兒——
“西洲啊,上次在慈善晚宴上,你帶的那個女孩子,什麼時候領家裏來喫個飯啊?既然有了女朋友,就讓我見見吧,爸爸不阻止你談戀愛,但你至少讓我認識認識,對不?”
靠!似乎又有了蛋疼的感覺。
……
接老爺子出院是大事,歐陽振華一家四口都在,噓寒問暖,小心翼翼。
歐陽振華加精法寶壓在父親身上,眼窩皆是對歐陽集團的垂涎,這份渴望化作了綿綿孝心,表示的挺有深度。
“爸,您身體剛康復,不能過度勞累,我給你找個適合療養的莊園,您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好。”
陸輕晚在拐角冷哂,莊園?你怎麼不說送他去月球?
“爸,家裏的事情,我會盡心盡力辦妥,你放寬心,身體最重要,您還要留着好身體等清清和勝宇結婚生子呢,可別再折騰了。”
陸輕晚歪歪嘴,舅媽你真是好人呢!
“爺爺,最近股市不穩定,您別看那些東西,烏七八糟的,好端端的人都要被氣死……”
“爺爺,我爸說的挺好呀,其實濱城有好多莊園,環境特別棒,花花草草,有山有水,您不是最喜歡的嗎?”
兄妹倆一唱一和,真是厲害!
陸輕晚聽不下去了,掏掏耳朵,把聽進去的話當成耳屎挖出來,彈掉,“外公!”
她笑吟吟的,身子一閃,像活蹦亂跳的兔子,雀躍着挽住了歐陽敬亭的手臂,不動聲色又暗用巧勁兒,推開了便宜舅媽。
“輕晚,你這孩子……”她想發作,歐陽振華拉住了她,她只能咬牙忍住。
見到乖巧可愛的晚晚,歐陽敬亭疼愛的責備,“你個臭丫頭,還知道來看我?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
陸輕晚親暱的蹭他的肩膀,緋紅的脣嬌滴滴的噘,“怎麼會呀!外公你可是大財主,土豪,我又不是傻子,爲了您的錢,我也要惦記着您!”
歐陽振華等人:“……”
該死的陸輕晚!!
她說的那般坦誠,自己片葉不沾身,倒是將他們內心的醜態給說了出來,幾個人臉上都十分尷尬。
老爺子戳她腦袋瓜,“不給你,就你最會氣我!”
“那不行呀,我是外公的親外孫,理論上來說,我有繼承權的,你要是不給我啊,我就每天煩你,煩你,煩你!”
她小爪子撓撓他的脖子,逗的老人家咯咯樂,求饒的拍她手背,“好了好了,還跟小時候一樣,知道我最怕你撓我癢。”
陸輕晚一來,那四口人顯得很突兀很多餘,只能不尷不尬的尾隨其後,沒有搭腔插話的機會。
送老爺子回別墅的路上,陸輕晚跟他坐同一臺車的後座,有說有笑,熱熱鬧鬧。
後面車上四個人奔喪似的苦着臉,歐陽清情最近負面新聞不斷,已經很窩火很不忿了,遇到陸輕晚,她的隱忍徹底藏不住,將矛頭對準陸輕晚,“爸媽,哥,陸輕晚這個賤人,你們真能忍嗎?我忍不住!”
歐陽勝宇手頭有個大項目,忙的焦頭爛額,公司的頹勢要扭轉,他得加把勁兒,而且陸亦琛在董事會,就是一顆釘子,他何時看到,何時眼疼,哪有心情整陸輕晚,“你忍忍吧!自己的事上點心,別總是犯低級錯誤。”
“哥,你竟然不幫我!”歐陽清清公主脾氣,受不了哥哥的態度。
歐陽振華今日也是一顆心懸着,“清清,你哥說的沒錯,你要有分寸。”
“爸!連你也說我的不是!好,你們不做是吧?我做!我不會讓陸輕晚霸佔咱們家!”
……
歐陽敬亭沒回臥室,而是先去了書房,他身體已無大礙,只是有些虛弱,枯槁身影坐在八寶大椅子裏頭,顯得更瘦弱,陸輕晚看的眼睛酸澀。
以前她覺得外公很高大,很威武,在書房看文件,就像皇帝批閱奏摺一樣,有着揮斥方遒的霸道。
可現在……陸輕晚吸吸鼻子,想哭。
“晚晚,你來。”
歐陽敬亭打開抽屜,拿了一份卷宗出來,喊陸輕晚。
陸輕晚擡步,掩飾了眼睛的酸澀,甜甜的捧着下巴,兩眼雪亮又乖巧,“外公,你真要給我錢呀?給我多少啊?少了我不願意的怕!”
“你這孩子!眼睛裏只有錢!財迷,呵呵。”
“我就是財迷,跟你學的!大資本家教出來的小資本家,怪你,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