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放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化,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白色花朵。
疑竇叢生。
“頃頃緣何這樣看朕?”
如果不是富保說葉鳳頃採了不少這種花放在荷包裏,他不會多看這花一眼。
如今,看葉鳳頃的眼神,似乎不是喜悅,而是驚悚。
視線順着她的視線落在那朵白花上:“這花有問題?”
葉鳳頃點點頭。
慕容放一聽,手一哆嗦。
登時就把花扔得遠遠的。
富保緊走幾步過去,捻起那花,從窗子裏扔出去。
“呀呀呀,都是老奴的錯,老奴聽說這花有安神助眠之效,便採摘了幾朵,準備給陛下用。”
“都是老奴的錯,請陛下責罰。”
說話間,跪在慕容放身旁,等候發落。
慕容放倒是沒放在心上,手輕輕一擡,示意他起來。
富保急忙叩頭道謝,站回他身後伺候。
慕容放看向葉鳳頃:“你不是採了不少?”
他對葉鳳頃放心的很。
這丫頭聰明伶俐,要不是有她,大周這幾場危機不知要死多少人。
因此,即便葉鳳頃在他跟前表現的有些突兀,也從不放在心上。
反而對這丫頭愈發喜歡,甚至還十分慶幸,能得到這麼個寶貝。
所以……
沈燁帶着沈晴覲見他的時候,提出要嫁給慕容烈做平妻,被他一口回絕。
老頭子會算帳的很!
他當時是這麼算的:娶一個沈晴,雖然能換二、三十年與北元交好不出兵,卻也沒法跟葉鳳頃相提並論!有了葉鳳頃,他想喫什麼有什麼,還能替他治理天下,就是得罪整個北元,也不能得罪頃頃。
因而,在沈晴提出要嫁給慕容烈修永世之好的時候,他沒答應。
回絕的理由是:老五已經成親,北元公主怎能給人做妾?朕這裏未成親的皇子還有很多,公主隨便挑。
現下……
再想想那時說過的話,愈發覺得自己有眼光。
忍不住又在葉鳳頃臉上多看幾眼。
這是一員福將啊!
也是自己的福星!
可得好好養着,千萬不能弄丟了。
葉鳳頃笑笑,把荷包裏的醉心花都拿出來。
“回父皇話,此花乃是醉心花,它還有一個名字,叫曼陀羅,劇毒,它的花香能使人產生幻覺,若是吸入過量,便會令人全身麻痹,不能動彈。即便救回來,也會大部分神經受損,無法再恢復到從前。”
“我採它,中準備用來做麻藥的,做手術的時候用了這麻藥,可以讓人減輕痛苦。”
聽完她的詳細解釋,慕容放這才放下心來。
“不是說它能安神助眠?”
葉鳳頃笑:“那是因爲它麻痹了你的神經呀。”
慕容放雖然聽不懂她說的神經是什麼,但大致能猜到,便沒有再問。
他腦子裏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頃頃,你還記不記得?”
“慕容奉神智失常那會兒,端木宮裏也種了這麼一株醉心花?”
他不說還好,一說在座所有人都想起來了。
尤其是葉鳳頃。
“對!”
“確實是這樣!”
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情景,葉鳳頃不由得又想起林莞。
林莞曾經對她說過:慕容奉這病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一天比一天壞。
最早兩人剛成親那會兒,倒也琴瑟和諧,夫妻間什麼事都是有商有量的。
三年五載之後,慕容奉狀態一天比一天差,還提着刀要砍人。
那次,如果不是芍藥,死的人怕是林莞。
而當時……
慕容奉的狀態就是令人堪憂的那種。
“臣媳都還記得,當時臣媳還曾經爲他醫治。”
“但是後來,皇后娘娘請了巫師,我就只能退下了。”
如果不是慕容放突然提起這事,大家只當是皇后娘娘一時糊塗,這事兒就那麼過去了。
可是眼下……
再想到這事的時候,不由得人不往深處想。
慕容放看着葉鳳頃,昏黃的眼珠裏盡是擔憂:“頃頃,朕現在有些亂。”
“你說……當時朕是不是處置錯了?”
慕容奉瘋瘋顛顛,做下不少錯事。
後來復立太子之位後,他雖然看上去表面清醒,做出來的事卻是更糊塗。
其中種種,怎不讓人多想?
葉鳳頃夾了一塊回鍋肉放進他碗裏:“父皇,不管真相如何,當時那種情況下,您的處置沒有錯。”
“太子殿下搗毀西郊水庫確有發生,證據確鑿,哪怕他現在過的不好,那也不是您的錯。”
“至少在當時,您的處置沒有任何不對。”
慕容烈看自家父皇這副懊惱模樣,沒心沒肺的勸了一句:“都過去了。”
“你就是後悔,有用嗎?”
慕容放白他一眼,端起碗來,大口喫飯。
“且不能浪費了頃頃做的美食,用膳!”
用過午膳後,慕容放回交泰殿休息。
富保留下陪着葉鳳頃。
二人再次去往那株醉心花跟前。
慕容烈怕熱着自家媳婦,問宮裏人要了把油傘,給媳婦撐傘。
―――――
沈晴搬回驛館之後,就貼了告示出去:比武招親。
擂臺已經擺開。
只不過……
招親還沒正式開始,也就沒什麼人,舞臺上空空如也。
她自己則是坐在二樓的小閣樓裏,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羣發呆。
書夏在門外敲門:“公主殿下,成王殿下來了。”
沈晴回神,懶洋洋看一眼門:“請他進來。”
因爲心情不好,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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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看上去也比之前憔悴不少。
沈燁推門,由書夏引着進來,站在距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定定望着她。
“你真要比武招親?”
書春奉上茶,與書夏一道退下,將門掩緊。
沈晴這才說話,漂亮的杏眼兒裏盡是得意:“不然呢?”
“不把事情鬧大,本宮怎麼嫁給慕容烈?”
“你也聽到了,慕容放那老頭子的意思是:慕容烈有正妃,不能再娶我。”
“他這話,明擺着就是不讓本宮跟慕容烈扯上關係。”
“本宮若是再不鬧一鬧,難道真的要嫁與那個廢物慕容煜?”
說他廢物,都是擡舉他。
當日,把葉鳳頃送入他房中,他竟然跟一個男人廝混,還是在下頭那個,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就不知道他怎麼那麼蠢?
還能讓葉鳳頃跑了!
沈燁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捻起杯盞,抿了口茶。
“本王可是聽說,那大周皇帝準備把你嫁給慕容焱。”
“這可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