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依柔痛苦的厲害,只說了兩句話,便又痛苦的扭動着身子。
汗如雨下,臉色蒼白的跟鬼一樣。
待到痛苦熬過去,好受一些,她才繼續說道:“當年,她渾身溼透被人送回家,我和我阿孃看到,原準備趁機打她一頓的,誰叫她是嫡女,搶走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
“但是,我和我阿孃過去的時候,她已經燒糊塗了,滿嘴胡話,又是說喜歡慕容烈,又是說救了他不後悔。”
“我阿孃聽着她昏昏沉沉時說的胡話,特意派了人去獵場打聽,打聽到慕容烈被人推落水的事,事情雖然被上頭壓下,卻也不難打聽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起初,我們也沒有動冒名頂替的心思,但唯一的知情人,慕容烈身邊的那個小太監投河自盡了。”
“我阿孃很高興,把我帶到外頭的河邊,扔進河裏弄溼衣裳,在衆目睽睽之下揹我回葉家。”
“這麼一來,所有人都覺得是我救了慕容烈,即便我什麼都不說,他們也會替我證明。”
“而葉鳳頃,她燒壞了腦子,成了一個傻子,每天只會叫慕容烈的名字,又有誰會知道真相?”
她說完這些的時候,臉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可憐那姚淑婉,自己女兒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她卻一無所知。”
“最最令我覺得好笑的是慕容烈,差點兒就殺了他的救命恩人。”
隨即,擡眼看向密室外男人所站的位置,眼底盡是笑。
“慕容烈,你現在才知道真相,是不是覺得痛苦不堪?”
慕容烈就站在密室門外,聽着她親口說出這些,心上仍舊翻涌的厲害。
當年,他落水之後也是昏昏沉沉的,發了高燒,怎麼就沒想到這些呢?
拳頭重重砸在石牆之上,恨自己糊塗。
更恨自己沒能在葉鳳頃需要的時候保護好她。
好在,蒼天有眼,葉鳳頃用實力向他證明了她的能力。
心中生出無限悔意。
更多的還是心疼與痛恨。
恨自己沒有擦亮眼睛,更恨自己受葉依柔唆使,差點打死葉鳳頃。
昔日種種,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一幕幕掠過,翻攪着他的心。
那裏,像是被什麼東西蝕了一個洞,空的厲害。
葉鳳頃看着他這副痛苦模樣,哈哈大笑。
“慕容烈,痛苦的滋味兒好受嗎?”
“現在,你終於跟我一樣,身處地獄了。”
“你說,如果葉鳳頃知道這些,她會不會原諒你?還會不會留在你身邊?”
她面部表情扭曲,笑的張揚又放肆,乾枯的長髮隨着她的笑飄動,宛如從地獄伸出手的厲鬼。
袁剛突然踢了她一腳。
“少廢話!問你什麼說什麼!”
“不問你不要說!”.七
笑聲戛然而止。
葉依柔眯起眼睛,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還不知道吧?”
“你家主子被我說中心事,現在害怕的不得了,如果我是你呀,就趕緊去找葉鳳頃,求她原諒。”
“不過……”
“依着葉鳳頃的那性子,怕是不會原諒你家主子!”
袁剛氣得不輕,擡手給她一記耳光:“你閉嘴!”
葉依柔笑的聲音更尖銳:“我偏不閉嘴!”
“葉鳳頃受了那麼大的傷害,怎麼能輕易原諒你家主子?”
“換成是你,他因爲聽信別人讒言,差點兒把你打死,你會輕易原諒嗎?”
“啊哈哈哈哈……”
“慕容烈,你痛苦嗎?”
那笑聲太過刺耳,扎得人耳膜疼。
慕容烈聽着她扭曲的笑聲,提醒袁剛:“繼續問!”
頃頃方纔原諒他,來的太過輕易。
聽到葉依柔說出來的話,他心裏頭開始打鼓。
頃頃說的原諒,會不會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這個念頭一起,便恨不得將那人捆在腰上,走到哪帶到哪。
袁剛拿起鞭子抽了葉依柔兩下,她喫痛,不再狂笑。
腹部絞痛又一次傳過來,她咬緊牙關忍着,瘦弱的身子不可抑制的發抖。
袁剛放下鞭子,冷冷望着她:“說!當初爲什麼要讓葉鳳頃冒充你嫁入寧王府?”
最大的祕密都已經交待出來,眼下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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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依柔爲了解藥,痛痛快快招了。
“當時我非處子之身,需要有個處子身的人代替,免得壞了我名聲。恰好葉鳳頃那個傻子撞破我和太子殿下私情,用她代替我,圓過房之後,再換回來。”
“放任葉鳳頃去纏着慕容烈,慕容烈必然大怒,肯定會下令處死葉鳳頃,這樣一來,我想要的全都達到。”
“一石三鳥。”
慕容烈站在密室外,聽着她沾沾自喜的話,手握成拳頭。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隨時會跳起來咬人。
袁剛聽得出來,她說的是實話。
接着問:“學堂井口投毒案是怎麼回事?”
葉依柔未做任何掙扎,繼續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爲慕容烈設的一個局。”
“知道他在乎葉鳳頃,便用葉鳳頃作餌,引他入局。”
“當今聖上最討厭的就是兄弟之間骨肉相殘,落井下石。”
“慕容奉都已經被貶爲庶人了,慕容烈還能在那種情況下抓他,皇上看了,會怎麼想?”
“肯定是對慕容烈失望啊!”
袁剛又問了些雜七雜八的問題,葉依柔也都一一作答。
只不過……
指使她裝扮成沈晴的那個人並未露出過廬山真面目,答了也跟沒有回答一樣。
至於火藥炸馬車一事,她更加不知情,一部三不知。
慕容烈聽完,覺得問不出什麼來,便令袁剛出來。
主僕二人對看一眼,由袁剛下達命令:“好好照顧葉大小姐!留她一條命,差不多的時候交給府尹衙門!”
言外之意:只要人不死,怎麼着都成。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不大會兒,密室裏就傳出葉依柔痛苦的尖叫聲。
儘管她叫的痛苦異常,卻怎麼也傳不出這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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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的太陽已然有了幾分暑氣。
明晃晃照着大地,便是一動不動坐在屋子裏納涼,也能感受到正午太陽的厲害。
葉鳳頃小睡了一會兒之後,暑氣已然沒那麼熱了,這才慢悠悠下牀。
剛要穿繡鞋,慕容烈突然而至,俯下腰來,替她將腳放下繡鞋裏。
葉鳳頃皺眉望着男人寬厚的背影,不解。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