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風雪交加。
車內,靜寂無聲,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空氣中飄散着他身上的冷香,悠長而冷情。
薄行之沒有說話,轉着大拇指上墨綠色的扳指,全身透着危險。
炙熱的氣息沿着她的脖頸有一下沒一下的擦過,讓林聲笙升起一種被野獸盯住的錯覺。
這讓她下意識地仰起頭,修長的脖頸拉直,漂亮得驚人。
被他的氣息逼得連眼尾都染上了紅。
薄行之皺眉,強壓下身體的躁動,壓低了聲音。“你確定?”
語氣中威勢強得逼人,帶着幾分上位者的鋒利。
林聲笙咬着牙,左手捂着胃,低聲在他耳邊求饒。“小叔叔,我胃疼。”
明明知道她是裝的,薄行之還是下意識地放輕了按在她腰間的力度,冷聲道。“非要爲小少爺來喝西北風,你不疼誰疼?”
林聲笙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軟了身體。“小叔叔我錯了,沒有下一次了,現在我想回家了,回自己的家。”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掌在胃部輕揉。
裝的成分有七成,但也有三成是真的不舒服。
柔弱的背脊彎下去,貼在他的胸口,眼尾微溼,聲音低得只剩氣音。
“等我明天舒服,任由小叔叔作爲,行嗎?”
薄行之想到醫生的話,準備放過她一回,拿了一袋東西遞給她。“藥,上面寫了怎麼服用,要是不想死,就好好吃藥。”
林聲笙要不是現在需要裝柔弱,她就真的很想罵人。
別的金主送跑車、送包包,再怎麼也要送點錢吧,這人居然送……藥?
……
昏暗的樓梯間,牆壁上的油漆已經斑駁脫落。
這裏是上京最破舊的窮人區。
被揭穿是假千金,沒成爲植物人那幾個月,她就在這裏租的房,雖然破舊,但是勝在便宜。
那時的她也只是沒有錢,就是怎麼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因爲一個男人而欠下這麼多債。
等林聲笙掏出鑰匙回到家後,看着手中的一袋子藥,她嗤笑了一聲,頗爲自嘲。
這藥價格不菲,她還真買不起。
上輩子從植物人甦醒後,她沒有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等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這輩子她想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至少……在死前,別再受到病痛的折磨,上輩子她真是受夠了。
推開窗,空氣中有微涼的寒意,不遠的街道上積了厚厚的一層,天地間一片素白。
樓下的一對夫妻正在吵架,丈夫拿着給兒子治病的錢在外面建了個小家……
“啪”,杯子被摔破。
女人的尖叫聲和哭聲同時傳了過來,能聽出女人的絕望。
寒意從窗外襲來,毫不留情地撲在她身上,讓本來就不溫暖的小屋更顯寒涼。
她長嘆了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要多管閒事,窮人不配做好事。
煮了面,喫完藥,開了電腦,開始做自己的事情。
剛做了一半,手機響了。
是郭凌雪打來的。
她看着它響了一會,最終還是按了拒接、同時關機。
現在她還不想見這個人。
……
三日後,上京‘五福’會所裏。
薄停雲跟幾個兄弟來玩。
舞池內的年輕人酒精上頭,搖擺着身體,四周卡座裏的人們交談着感興趣的話題。
薄停雲的目光停在郭凌雪脖子上的項鍊上,語氣有些不滿。“你怎麼還帶着它?”
郭凌雪愣了一下。“我帶,不好看嗎?”
薄停雲沒接話,而是握緊了手裏的杯子,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嗎?是看着這個項鍊,他就能想起林聲笙。
這時有人說話,打斷了薄停雲的思緒。
“我聽說你六叔今天也來了,還帶着之前那個爬他牀的影后,就在樓上的包廂裏。”
“啊?他之前不是把人整得很慘嘛,怎麼突然轉性了?莫非是被林聲笙刺激到了?”
兩人說完就是一陣笑。
“別亂開玩笑,我看到姜楚宴三家跟着一起上去的,應該是要談生意,薄六爺不是和官方合作了一個項目,估計這三家也想分一杯羹。”
薄停雲端起酒杯,沒接話。
坐在他對面的人指了指前面。“那不是林聲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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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來找薄少的?”
“不能是來找六爺的?也許是六爺叫她來的。”
“六爺這幾天可沒有找過她,我估計上次幫她擺平媒體就是隨手的事,沒將她放在心上,不然你看看她穿的那一身,就差把窮寫在臉上了。”
薄停雲放下酒杯,聲音大得把旁邊的郭凌雪嚇了一跳。
“少談論我六叔。”
其他人見薄停雲神色認真,也都閉了嘴。
透過舞池,薄停雲卻看到林聲笙和一個成熟的女人站在吧檯前,有說有笑。
調酒師穿着黑色馬甲,手法熟練地搖動着調酒器,林聲笙還接過了一杯調酒師遞過來的酒。
林聲笙眉眼生的明豔,是那種十分張揚的美貌,笑起來的時候,像將光彩將光彩都攬於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哪怕離得遠,薄停雲也能看得清,她在笑。
“她怎麼跟這會所老闆搞一塊去了?”
“我可聽說這老闆她喜歡女人的。”
“林聲笙不是缺錢嘛,雖然說她那個人不怎麼樣,但是勝在漂亮啊,只要她肯下海,大有人願意花錢。”
然後幾人就看着薄停雲走了過去。
留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特別是郭凌雪。
薄停雲停在林聲笙的面前,語氣不善。“你爲什麼在這裏?”
林聲笙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薄停雲,愣了一下。
隨後她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放心,我沒有跟蹤你,只是來掙錢的。”
薄停雲臉色一沉,想着,果然是出賣自己的,就那麼愛錢嗎?
他握住了她的手,搶過她手裏的酒杯,怒道。“你不能喝酒。”
林聲笙先是嗤笑一聲,隨後就笑了起來。
笑聲清脆。
歪頭就着薄停雲的手,將那杯中的酒喝了。
一臉惡劣的輕笑。“不就是酒,又喝不死。”
那天晚上,她可是被灌進了一整瓶酒後,才送到薄行之的房間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