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季景然見完面的第二天,季溏心特地跟插花班的老師確定了時間,她心情不是很好,不願意在家呆着,出來轉換一下環境也好。
恰好周司思也有時間,兩人約了上午十點半的課程,正好午飯時間結束。
季溏心向來是早到的那一個,十點半上課,她十點就到了教室,周司思還在路上堵着,她一個人挑選着花筒裏各色樣式的花朵。
再有一週時間唐如意那邊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她想親手做一束花送給她。
這麼想着,她便更加認真投入,看着嬌豔欲滴還沾着露珠的花朵,心頭的陰鬱都隨之消散了些。
“季小姐,又見面了。”
忽的,教室門口傳來男人的聲音。
季溏心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發現是上次給自己名片的那位供應商,叫……葉清讓?
她連忙站起身,“你好,葉先生。”
“來上課嗎?”葉清讓沒有直接走進教室,而是站在門口跟她寒暄,姿態非常的隨意,沒有半分攻擊性,讓人很容易放鬆警惕。”對。”季溏心點頭,視線往下正好看到他手裏拿着的那一把白色花瓣,淺黃色花心兒,帽子形狀似的花束。
不禁眼前一亮,起身朝他走近,“這是什麼花?”
葉清讓將手裏的七八還未修剪枝幹的花朵拿起來,“這是馬蹄蓮,學習插花的時候不常用到,每次也只是拿過來一點做成花束。”
“馬蹄蓮?”季溏心視線流連,只覺得這花看起來特別的潔白無瑕,性狀區別於其他的品種,非常清新,“話語是什麼?”
“馬蹄蓮是象徵着健康的花朵,送給病人是最好的。”
季溏心笑開,“就是它了!”
葉清讓通過培訓中心的眼線知道她今天調了課,加上昨晚她去了一趟警局,唐如意那邊也馬上要出院,所以他連夜找來了馬蹄蓮,就爲了這一刻。
他已經將季溏心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可聽到她這麼說卻故作不解,“季小姐是想要馬蹄蓮送人嗎?”
季溏心心底僅剩的防備也撤銷,坦誠告知,“我想送給我母親,她馬上就要出院了。”
猜對了。
葉清讓將眼底那一抹精明神色掩去,換上一副爲難的表情,“可是這馬蹄蓮需要提前準備,平時培訓中心用的並不多,一般一週才送一次,季小姐若是想要的話,一定要早告訴我。”
季溏心稍微算了一下日子,思忖道,“我想下週三用,你可以幫我準備幾束嗎?”
“週三啊,沒問題,時間還很充足,只不過培訓中心是不允許我們私下跟學員交易的,所以……”
“沒關係,到時候你定一個地址,我過去找你就好了。”
葉清讓巴不得她跟自己在外面見面,好不容易將話題引導到這上面來,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好,到時候電話聯繫。”
季溏心滿心都在做花束和唐如意那邊,並未多想,“謝謝。”
“那你先忙,我去處理一下花束的事情。”
“好。”
葉清讓前腳才走,周司思後腳就到了教室,再晚半分鐘,兩人都有可能會撞見。
寒冬臘月的,周司思竟然跑出了一頭汗,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呼~累、累死我了,差點晚了……”
教室牆壁上的鐘表,分針剛好指向6這個數字。
季溏心將水杯遞給她,“知道這麼着急,你早出會兒門多好啊,非要每次把自己搞得這麼慌。”
周司思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連忙擺手,“別提了,我倒是想走,還不是因爲那個慕白,我靠,他簡直沒人性啊,眼看着我到點了,還讓我給他收拾那個破箱子!”
季溏心聽到她說起慕白,眉頭一跳,“你怎麼還跟慕白在一起,那天晚上他沒送你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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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周司思冷笑一聲,“呵呵,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能報復我一下,他會放過?”
“所以說你倆是從那天喝酒之後,一直待到了現在?”
聞言,周司思非常鬱悶的點頭,“沒錯。”
“……”
“不過你別誤會啊,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你也知道那天晚上我喝的有點多,慕白把我帶回他家的時候,我已經快不省人事了,半夜吐了他一牀,第二天收拾了一整天,結果拖地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醫藥箱給打翻了。”
說到這,周司思想起什麼,越發咬牙切齒,“你猜慕白說什麼?她讓我親手把醫藥箱裏打壞的東西都復原,我又不是醫生,也不是鐵匠的,我上哪兒給他修啊,他說什麼都不放我走,愣是給我扣押到今天了!”
周司思從小到大就只有命令別人的份兒,家裏就她一個女孩,自然寵得不行,長相出挑,在學校也是被男生簇擁,還是頭一次被別人給使喚了。
來的路上,她越想越氣,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你說那個姓慕的他憑什麼啊,我不就是剛開始跟她結下點樑子嗎?他至於記到現在!”
說到這,季溏心乾咳了聲,忍不住爲慕白辯解兩句,“你自己不也計較嗎,怎麼換成慕白就不行了?”
“心心!”周司思見她還替別人講話,滿臉的委屈和震驚,“你還是不是我好朋友了!”
“好啦~”季溏心拿她沒辦法,知道她的脾性,只好哄着,“我向着你,向着你還不行?”
“那你說慕白是不是太過分了?”
“是有點。”
周司思這才滿意,“這還差不多。”
季溏心本沒打算摻和進別人的感情問題,畢竟周司思跟慕白纔剛剛開始接觸,但是看着她一臉忿忿不平,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樣的表情,還是忍不住開口。
“司思,其實慕白哥沒有你想的那麼惡劣,他從來不會對女孩子苛刻,就算是被冒犯也都很大度的原諒,除非是原則性問題,否則絕對不會計較什麼。”
周司思聽着她嘴巴里說出來的誇讚,簡直跟自己印象裏的男人對不上號,“你確定?”
“我確定。”
“可他怎麼對我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就要考慮了,爲什麼他偏偏對你這樣呢?”
一句話,把氣頭上的周司思問住,她愣了下,擡手指指自己,“對啊,爲什麼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擡頭想要徵詢季溏心意見時,卻忽然對上一雙因爲深長的眼眸。
看着好友眼底那份昭然若揭,卻就是不說出口的神情,周司思忽然明白過來什麼,徹底毛了,“你該不會是說……”
季溏心見她明白過來,也不再多說,適時打住,“我可沒說,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