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一溜煙消失在人行道盡頭,陸輕晚噗嗤笑噴了,“球兒,你怎麼虐待他的?調教的不錯啊,服服帖帖,唯你是從。”
葉知秋揉胸,喘幾口氣放鬆下來,“別說了,氣的我胸悶。對了晚晚,我讓你給我找的江湖神棍,你找到沒?”
“這個麼……”陸輕晚手托腮,似笑非笑,“你猜?”
瞅她難以掩藏的賊相,葉知秋撇嘴,手指戳她的太陽穴,“小樣兒!”
……
希爾頓酒店,頂層總統套房。
白若夕頭痛欲裂,十根手指共握一只啤酒杯,切割成菱形邊角的細碎裝飾表面,每一個細碎部分都倒影出她憤怒的臉,她衣着整齊,妝容沒卸,眼影和眼線被汗水打溼過,暈染了兩片烏青。
她的助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若夕,發佈會的烏龍,歐陽清清的經紀公司已經做了最大程度的解釋,相信不會有再大的風波,至於記者,今天的新聞你也看到了,是葉知秋和盧卡斯故意搞事情。”
白若夕仰起脖子,一杯啤酒倒空,“哐”擱下玻璃杯,“又是陸輕晚那個賤人!賤人!如果我不弄死她,早晚被她弄死!去查,她今晚住哪兒!”
“這個……據說他們發佈會結束後,有個車隊來接,帶他們去了郊外。”至於再具體的細節,助理也提供不了。
“車隊?”白若夕若有所思,“難道是他?”
助理不明所以,“你說誰?”
誰?還能有誰,能夠在京都大張旗鼓派出車隊給她接風洗塵,自然是他,不是他本人,至少是他的朋友或者下屬。
“對了,這邊有網友拍下的視頻,你看看。”助理怕將自己解釋不清楚,便給她看了網友上傳的視頻。
看到費子路一身電影造型出場,再看一長排的頂級豪車,白若夕的心情瞬時跌入了谷底,螻蟻蝕心的刺痛和噁心!
她不過是開戰小小的路演,他竟然要爲她鋪開百米車隊列隊歡迎,他竟然讓自己的好朋友親自到場迎接,他竟然……竟然將陸輕晚那個小賤人當成了寶貝寵着。
陸輕晚笑靨如花,明媚的像走上了王后寶座那般。
白若夕的頭頂越發昏暗無光,就連僅存的希冀也隨之化作飛灰。
程墨安……你到底要怎樣?
助理見白若夕情緒太激動,不敢再刺激她,拿走手機,輕聲勸解,“若夕,只是一場路演,很快就會過去,陸輕晚的好運也該用到頭了!”
“呵!她?”白若夕脣線傾向左上方,一絲狠辣溢出眼尾,“陸輕晚不會順風順水,我會她嚐到挫敗的滋味。”
“你打算怎麼做?”
白若夕翻出手機通訊名單,水晶指甲清脆敲打洪盛的名字,穩操勝券道,“製片人大會上,陸輕晚得罪了洪盛,呵!盛達影視絕不會給她排片!就算有,撐死了只是夜間場次。”
還好她人脈廣,到處都有自己的眼線,瞭解陸輕晚的黑歷史並不難,這次……看你怎麼逃出生天。
程墨安是有能力,有金錢,但終究無法一手遮天,算起來,程墨安也要給洪盛一份薄面,洪盛旗下有全國最大、分佈範圍最廣的電影院,和絕世集團高端路線的影院不同,盛達院線在大中小城市都有一席之地,斬獲大部分觀衆。
得罪她,我不信你陸輕晚還有活路可走!
想到陸輕晚涕泗橫流的模樣,白若夕就想笑,她真想親手把她送進無間地獄。
“洪總,這麼晚打給你,沒影響你休息吧?”
落地窗前,水晶燈將白若夕的身影拉長,長髮披肩,在潔白牆壁上微微撩動。
“是白總啊,呵呵,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洪盛吐出口中的香菸霧氣,粗嘎的聲音隱有醉意,他還在外面喝酒娛樂,接到白若夕的來電,他十分意外,也有些驚喜。
白若夕不是小明星,小模特,想搞定她並不容易,洪盛曾明裏暗裏給過提醒,但白若夕硬是裝不懂。
今晚到底稀奇。
白若夕輕盈如蜻蜓點水的笑,撩人耳膜,抓人心尖,卻又不給人捉到,“今天我們的新電影在京都路演,京都是您的地盤,來這裏辦事,我當然要好好的拜一拜山頭呀!”
洪盛聽的心情大悅,白若夕不高冷的時候,聲音倒是不錯的,很甜美,很有味道,“拜山頭談不上!我在外面喫飯,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跟白總喝一杯?”
白若夕默默的揪起來裙襬,長長的半透明指甲錯位掐合,果真是個令人噁心的東西!
“洪總您客氣!你把地址給我,我過去。”
洪盛想佔便宜,白若夕自信他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子,混跡在圈子裏,跟妖魔鬼怪打交道是家常便飯,他們是老江湖,白若夕也非等閒之輩。
那就互相打打太極,鬥鬥法器。
“若夕,你真要見他?”
助理放不下心,業內誰不知道,一個洪盛,一個劉俊生,丫的沒有好東西。
白若夕對着玻璃牀上的倒影,梳理長髮,手指在髮絲之間穿梭,“見,當然見!”
她折身回到洗手間,拿起粉餅,一層層修飾眼瞼的暈妝,又重新畫了眉,補腮紅和口紅,精緻的妝容再度回到臉上,性感知性,遊走在嫵媚和優雅之間。
她很會拿捏尺度,給人暗示,又不給人得逞的機會。
然後,她選了一條長度及腳踝的裸粉色長裙,踩八公分細高跟鞋,波浪的栗色長髮順着雪肌玉肩自然下放,蓬鬆如玉帶。
這樣的自己,每一次看鏡子都會忍不住想,除了程墨安,誰還有資格讓她委身?
“去開車,見洪盛。”
……
“臥槽!真有錢,在寸土寸金的京都買下這麼大的莊園,不是土豪劣紳就是一方權貴,我特麼要抱大腿了。”
來到莊園,葉知秋沒出息的尖叫。
星光在山頭閃,低的伸手可及。
芳草萋萋,花香遍地,一景一物都好像在宮廷御花園,這座莊園不止大,還美的精巧細緻,巧奪天工!
盧卡斯看四下風景,好像很熟悉,他見過,在哪兒見的呢?
想不起來。
陸輕晚不回答,只是眉眼全帶笑,她笑的有點得意,有點虛榮,又有點可愛。
這是她男人的莊園,以程墨安對她的寵愛,她就算張口要,他恐怕也會毫不猶豫的給。
不過她不會要,與其說這是“我的”,不如說,這是“他的”,陸輕晚挺喜歡錢,也喜歡過伸手才能夠得着的日子,但她不會眼巴巴的要。
當然了,需要張口的時候,她不會猶豫。
人情和縱容都有限額,她會用在刀刃上。
三個人踩着鵝卵石小路,在幽靜的莊園裏散步,葉知秋和盧卡斯進了警局,好歹沒啥大事,心情不錯,陸輕晚喝了點酒,這會兒風一吹,神清氣爽。
盧卡斯看她眼睛裏都是喜歡,心咚咚跳快了幾拍,“等你工作告一段落,我們來這裏度假。”
葉知秋不愛搭理他,“度假?我要的不是度假,我想要一個這樣的莊園,你有嗎?”
盧卡斯張嘴,又閉嘴,好吧,他沒有,“你想要,我可以努力!”
葉知秋:“……”
他回答的那麼認真,葉知秋突然覺得自己過分了,女人不能打擊男人的自尊心,每個人的能力、家底不同,她怎麼能拿膚淺的物質去欺負他?
“我不要!”葉知秋扭頭。
陸輕晚踢地上一粒小石子,“球兒,我明天去市區辦點事,你們先飛回去,不用等我。”
葉知秋和盧卡斯正你來我往的互掐,葉知秋長長的指甲捏盧卡斯的手背,捏的他哎呀咧嘴。
“辦啥事?我跟你一起去。”
她說辦事,葉知秋大概能想到肯定不是正大光明的,她知道陸輕晚本事大,但京都水深,她不放心。
陸輕晚大大方方的打了個哈欠,烏黑的眼睛狡猾又明亮,“說不得!是好事就對了!”
葉知秋呵呵。
信你我就是白癡。
……
回到房間,陸輕晚繼續抄曲譜,她這輩子就適合舞刀弄劍,跟文房四寶無緣。
寫的手痠眼睛疼,陸輕晚惱了。
這才一半,有生之年寫的完嗎?
實在無聊,陸輕晚準備出去晃晃。
才踏出門,一道清瘦又高大的身影掩映在茂密的香樟樹下,面朝山的方向,落落寡歡。
莊慕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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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們玩兒憂鬱頹廢呢?
“莊……”陸輕晚喊他名字,聲音還沒放大,便看到了他一半臉被手機被手機藍光照亮着。
他在打電話?
接着,陸輕晚下意識凝神去聽,斷斷續續,她聽到莊慕南說,“是他……我看清楚了……我會想法辦接近他……”
嗯?他是誰?他要搞清楚什麼?
等他掛了電話,陸輕晚走過去,“莊慕南?”
他倉皇的放下手機,滅掉了藍光,神色略略有些失措,但一閃而過,“陸總?這麼晚了還沒睡?”
陸輕晚大喇喇的席地而坐,兩腿交疊,小白鞋晃晃,“夜色太美啊,我不捨得睡,多看兩眼,你呢?”
莊慕南霧氣濛濛的眸,滿滿被溫柔填滿,“如果我說,你太美,我也想多看幾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