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沈懷南後來又給喻茉送了幾次早餐。每天都是早上七點準時送到宿舍樓下。
他人長得帥， 身材高挑又有型， 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焦點。一連幾天出現在女生宿舍樓下，很快就引起了吃瓜群眾的注意。
喻茉每次下樓時， 都會跟著他一起被人圍觀。這讓臉皮薄如紙的她很不好意思，只好讓他以後不要再送了。
對此他的反應是——
「太早了？」
「……」
在他的眼裡她是有多愛睡懶覺啊！
喻茉囧：「……怕耽擱你的正事。」
「這也是正事。」
他說得雲淡風輕， 但又一本正經。
喻茉有些感動，抿著嘴朝他笑了笑，堅持道：「我自己去食堂吃就好。」
他沉吟了一會兒才微微頷首， 算是同意了。
……
轉眼到了週六。
喻茉早早來到電競社的活動現場， 換好妲己的服裝， 代替林路遙支持現場的工作。
電競社這次舉辦的是王者榮耀校園爭霸賽，參賽者都需要在活動現場面對面進行比賽。
喻茉的任務就是扮演妲己，在現場當模特活躍氣氛。活躍氣氛小分隊裡除了她扮演的妲己之外，還有電競社成員扮演的甄姬、阿珂、李白、孫悟空、趙雲等等，陣容十分龐大， 引來不少同學圍觀合影。
喻茉扮演的妲己最受歡迎，她為了配合同學們合影，幾十張照片拍下來， 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好不容易等到同學們的熱情褪下， 她正想休息一會兒，忽聽秦甜甜大喊——
「茉茉，來， 給你單獨拍一張。」
不等她做好表情， 只聽『咔』地一聲， 拍攝完畢。
秦甜甜：「哇塞，這個角度，真的美呆了。我微信發給你啊。」
「好。」喻茉正要開微信接收照片，卻聽秦甜甜哀嚎一聲：「啊呀，發錯人了！」
「……你發給誰了？」喻茉走過去問，一眼看到秦甜甜的手機對話框上方，顯示著『網癮少年周同學』七個字。
喻茉：「……」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周同學是誰。
「還能撤回來嗎？」她問。
秦甜甜點頭：「我已經撤回來了。不過……」她縮著脖子乾笑兩聲，將屏幕立起來送到喻茉眼前，弱弱地說：「他的手太快了……」
聊天界面上，赫然顯示著周洋一秒前發來的信息——
網癮少年周同學：已轉需。
——已經轉發給需要的人了。
喻茉：「……」
要不要這麼積極啊！
「能問一下，他轉發給誰了麼？」喻茉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
秦甜甜：「這還用問麼？」
「……」
不用。
周洋顯然是轉發給沈懷南了。
喻茉很憂傷。
默哀三秒，她問秦甜甜：「照片真的好看嗎？」
「真的。」秦甜甜重重點頭，立馬把照片調出來給她看：「瞧你這小眼神媚的，隔著屏幕都能勾人魂。」
「……」
哪有那麼誇張……
喻茉看到照片裡的自己表情動作都還算正常，這才稍稍安心了一點兒。
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這張照片……
‧
沈懷南看到周洋發來的照片時，已是旁晚時分。收到照片那會兒他正在修復遊戲測試系統的bug，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信息發送人不是喻茉，他就直接無視了。
此時處理完工作，他才查看微信消息。點開照片的一瞬，他楞了一下，隨即勾起唇來，一雙深邃黑眸鎖在照片裡的人臉上，笑意從嘴角一路溢到眉梢。
幾分鐘之後，他撥通周洋的電話：「今晚的飯局是幾點？」
周洋：「七點。不過我們最好早點過去，不能讓長輩等。你那邊完事了嗎？」
沈懷南抬手看一眼腕上的表，道：「十五分鐘後，我去學校載你們。」
掛斷之後，他又給喻茉撥了個電話。
聽筒裡很快傳來嘟——嘟——地聲響，但對面一直沒有接通。
在忙？
他微微揚了揚眉，一直等到語音提示電話無人接聽才掛斷。
沉吟半晌，他打開王者榮耀，看到她一週前發來的加好友請求——
一朵茉莉：不好意思呀。手滑點錯了。呵呵……
「……」
手滑得有點巧。
沈懷南兀自哼笑一聲，點擊『通過』，然後給她留了一條信息。
‧
另一邊，喻茉剛收工，已經換下繁重的服裝，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正琢磨著跟組長大聲招呼再走，卻見楊舒婧吆喝著大家集合。
要不要去呢？
喻茉很猶豫。她不太想跟楊舒婧有太多交集，今天在現場也一直迴避著。
可若不去的話，又說不太過去。楊舒婧畢竟是電競社的副社長。她雖然只是來代替林路遙的，但也得服從組織的安排。
正當喻茉糾結不已之際，謝遠忽然出現了。
「今天辛苦了。」他笑說。
喻茉微訝：「你也在？」說完忽然想起來他是電競社的成員，於是道：「活動都結束了你才來。這醬油打得可以呀！」
謝遠大概是被她這句話雷到了，垂頭悶笑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在打比賽。你沒有看到我嗎？」
「沒有。」
「我倒是有看到你。很引人注目。」
「……別嘲笑我。」她也不想穿那一身服裝。
「不是嘲笑。」謝遠好看的眉宇一彎，說：「是欣賞。妲己的服裝很適合你。」
……因為都有禍國妖氣麼？
喻茉囧了一下，隨後又有些得意，兀自嘀咕道：「不知道他會不會也這麼覺得？」
謝遠：「誰？」
「沒、沒有誰。」喻茉忙不迭搖頭。
謝遠見狀，眼神黯了幾分，嘴角的笑容添上一絲苦澀。
「走吧。集合了。」他用下巴指指側前方，楊舒婧所在的方位。
喻茉點點頭，跟著他走過去。
楊舒婧此時正在跟大家說聚餐的事：「……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社長請客吃飯。都必須去，一個也不能少。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歸。」
「有飯吃當然要去！我們還要多敬美女社長幾杯。哈哈！」
「聽說楊社長千杯不醉。大家一定要注意戰術，不要硬抗，要車輪戰。」
……
男生們紛紛恭維楊舒婧。
喻茉覺得無趣，拿手機看時間，卻意外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
是沈懷南打來的。
從手機上顯示的來電時間來看，這個電話應該是在她換衣服的時候打來的。
喻茉心中微喜，默默退出人群，想尋個安靜的地方給沈懷南迴電話，卻聽楊舒婧又說——
「我就免了。你們多敬張社長幾杯吧。我今晚有約……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大家好好玩。我先走一步。」
下意識地，喻茉朝楊舒婧離去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她上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
撥號碼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那輛車她認識，是沈懷南的。
「在閃光燈下活了一整天。晚上不去喝兩杯解壓嗎？」謝遠走過來問。
喻茉收起手機，悶悶地搖頭：「我不會喝酒。」
「那就喝茶。」
喻茉剛要拒絕，謝遠又勸道：「不管心情如何，飯總是要吃的。」
「我……」喻茉落寞地垂下頭。
她原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謝遠看出來了。
「這個點食堂估計已經沒什麼吃的了。你若是不喜歡熱鬧，我單獨請你。」謝遠又說。
「不了。」喻茉搖搖頭，「還是跟大家一起吧。」
‧
與此同時，沈懷南載著周洋和楊舒婧來到市中心的一家川菜館。三人在包廂裡等了沒一會兒，楊舒婧的爸媽就到了。
「爸，媽。」楊舒婧高興地迎出去，挽著楊媽的手往裡走。
沈懷南和周洋則一齊起身，跟兩個長輩問好：「叔叔阿姨好。」
「好。都快坐下。」楊爸一臉慈愛，坐定之後，開始跟兩個年輕人閒聊：「懷南，聽你爸爸說你的公司已經開始正式運營了？」
「才剛起步。」沈懷南答道。
「有出息。好好幹。」楊爸鼓勵完沈懷南，轉而問周洋：「你呢？還沒找到女朋友？」
周洋：「……」他看起來很缺女朋友的樣子麼？
好吧。確實很缺。
尬笑兩聲，周洋點頭：「還沒找到。您要給我介紹嗎？」
楊爸：「哈哈。我沒有資源。讓小婧給你介紹一個。」
「……」楊舒婧介紹的姑娘他可不敢要。
周洋笑哈哈地翻開菜單，遞過去，說：「您看看想吃什麼。」
「你們年輕人點。」楊爸把菜單推回去，說：「我和你阿姨今天來鷺市，就是為了感謝你們上次幫小婧的事。」
嘆一口氣，楊爸繼續說：「小婧的這個癲癇啊，你們也都知道，隨時可能會復發。上次要不是懷南及時找到她……」
「爸。」楊舒婧難為情地低聲制止楊爸。
「好好好，我不說了。」楊爸寵溺地笑了笑，又對沈懷南說：「懷南，你們三個之中，你最穩重。希望你以後在學校能多照應小婧。」
這回楊舒婧沒有再阻止楊爸，而是垂著頭偷瞄沈懷南。
沈懷南面不改色，淡聲答道：「我和周洋都會盡力而為。」
周洋聽到這話，立馬心領神會，接過話茬：「我們一定會像照顧親姐姐一樣照顧她。」
這句話成功招來了楊舒婧的一記殺眼。
這時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從包房外路過，周洋眼尖地認出其中幾個是電競社的人，於是藉機轉移話題：「楊姐姐，你們電競社今天也在這裡聚餐啊？」
楊舒婧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知道。」
倒不是她不想回答周洋，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電競社的聚餐也選在這裡。
想到今天意外出現在活動現場的那個人，楊舒婧不禁看向沈懷南，果然看見他向來風平浪靜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波瀾。
是為了那個人麼？
楊舒婧不悅地皺起眉頭，心道：早知道換一家餐館了。
……
同一家川菜館的另一間包廂。
喻茉坐在謝遠旁邊，默默地吃著東西，時不時地喝兩口雪碧，彷彿席間的喧囂熱鬧與她毫無關係。
吃到七八分飽時，忽然聽到有人說：「你們知道嗎？咱們的美女社長，今晚也在這裡吃飯。就在隔壁包廂。剛才從隔壁門口路過時，我看到她了。要不咱們過去敬酒吧？」
「你別亂來。咱們社長正帶男朋友見家長呢。」
「真的假的？這也太快了吧？」
……
隔壁，男朋友，見家長……每一個詞都刺激著喻茉的神經，在她原本低落的心情之上又籠罩了一層愁雲，一時間胃口全無。
她失神地端起桌上的雪碧喝了一口，入口之後發現味道不對，是白酒……
這杯白酒是開席時服務員倒的，每人一杯。她不喝酒，開席之後讓服務員重新給她倒了雪碧，這杯白酒也一直放在這裡。
一失手居然拿錯了。
「……」
要不要這麼巧。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借酒消愁呢。
幾分鐘之後，喻茉感覺頭開始暈了。
一口就倒……這酒量也是小得沒對手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跟旁邊的謝遠低語一聲，便暈乎乎地出了包廂。
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路過隔壁包廂時，喻茉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
——因為門關著。
心情低落到了極點。胸口彷彿堵著一塊大石頭。
……
謝遠見喻茉起身時身形不太穩，擔心她有事，便也跟著出去了。
在洗手間外等了幾分鐘，看到她走出來，目光渙散，明顯有了醉意。
「沒事吧？」他問。
「沒事。」
喻茉搖頭。原本暈乎乎的頭，被她這麼一搖，當下就感覺腳下的地似乎在動，有些站不穩了。
謝遠扶了她一下：「我送你回去。」
「不……」話剛一出口，喻茉忽然看見前方多了一個人。
沈懷南？
她楞了半秒，然後推開謝遠，搖搖晃晃地走向沈懷南。
在他面前站了半晌，不知是不是酒壯了膽，她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你……來這裡吃飯麼？」
沈懷南點頭：「楊舒婧的爸媽從榕城過來，請我和周洋吃飯。」
「不是見家長？」
「……」
看來是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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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一直沒有回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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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南正想解釋，她卻彷彿已經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醉眼輕彎，仰著臉對他微微一笑，低喃一聲『太好了』。
然後，一頭撲進他懷裡。
嬌聲細語：
「我好像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