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滿月淚眼婆娑地望了過去，隔着水霧，顧羨之溫柔含笑的眉目映入眼簾。
“你沒事吧？”
商滿月接過手帕，粗魯地擦拭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回道：“沒事，謝謝。”
然顧羨之的視線卻是看着她的脖頸處。
即便商滿月散落下頭髮稍作遮擋，那一圈咬痕還是格外明顯，看着極是觸目驚心。
顧羨之眉心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商滿月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這個，她不自在地再攏了攏頭髮，不想解釋這種難堪的事，便隨便說了個理由，“被瘋狗咬了一口。”
顧羨之沉默了下，一本正經地問：“需要我給你打個狂犬疫苗嗎？”
“……”
商滿月怔了數秒，突然笑了，“顧醫生，你不是心外科的嗎？”
“我全科也不錯。”
若是別人說這種話，難免有裝逼的嫌疑，可從顧羨之口中聽到，又覺得很是理所當然。
醫學界的天才，有這樣的資本。
商滿月的難過算是徹底被轉移了注意力，她再次開口，“謝謝。”
以顧羨之的聰明才智，看到她這樣的狼狽模樣，又豈會不知道她大約經歷了什麼，但他沒有追問，也沒有揭穿她的胡謅。
保住了她的面子，還逗她開心了。
顧羨之見她情緒平靜下來了，淡淡一笑，“回去吧，外面風冷，別感冒了。”
“嗯。”
…
霍璟博臉色陰沉地走入包廂，攜帶着一身的寒意。
陸今安正無聊地靠着沙發玩鬥地主，一擡頭就看到了他的嘴角破了，想起他是拎着商滿月出去的，腦海裏立刻浮現了一些有的沒的。
他調侃道，“難怪出去那麼久，原來是和嫂子打嘴仗去了啊……看來你們是真的和好了？”
“哎呀，我到底錯過了什麼精彩劇情啊？你過來給我說道……”
話還沒說完，一記眼刀斜了過來。
感覺到磅礴的殺氣，陸今安立即噤聲。
他又說錯話了？
霍璟博走過來，拿起他的外套和手機，冷冷吩咐，“等下商滿月回來，你幫我送她回去，我先走了。”
“啊？你就這樣走了？”陸今安滿臉不解。
霍璟博沒有回答，一刻都沒停留，邁着長腿徑直離去。
他擔心他再待下去，又會失控，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爲。
陸今安撓頭，“剛不還好好的嗎？什麼情況啊？”
五分鐘後，商滿月和顧羨之推門走了進來。
商滿月下意識地看向霍璟博的位置，沒見到人。
陸今安察覺，笑着解釋，“嫂子，璟博他有非常緊急的公事要處理，所以先走了，但他囑咐我務必把您安安穩穩送回家。”
大晚上的，能有什麼緊急公事？
不過是因爲她不順着他的意，惱了便將她丟下。
也不是第一次了。
商滿月譏諷一笑，無所謂了，她已經不稀罕了。
“知道了，不用你送，我自己走就行。”
她去取了自己的外套和包包，直接就走。
“不是，嫂子，大晚上的你一個人走不安全啊，等等我。”
陸今安也沒想到她如今這麼雷厲風行，連忙從沙發上彈起來，就要追出去。
顧羨之擡臂擋住他，說：“我去送吧，正好順路送完，我回醫院。”
陸今安想了想，便點了頭。
一則顧羨之辦事很牢靠，他放心，二則，商滿月對顧羨之的態度，比他溫和多了，甚至，她挺討厭他的。
當然，他也不無辜吧，畢竟他之前也一直瞧不起商滿月那扭扭捏捏，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做派。
覺着她這樣的女人，配不上那樣優秀的霍璟博。
誰知道他閱女無數，竟第一次看走了眼，沒看出商滿月竟是個颯爽的女中豪傑，很是帶勁和對味。
冰凍之尺寸非一日之寒，要改善關係不能急於一時。
顧羨之將車子開到門口時，商滿月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等着車，他降下車窗。
“滿月，上車，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而且，現在不好打車。”
商滿月拒絕讓陸今安送，一是不想接受狗東西任何打一巴掌再給一顆棗的行爲，二也是不想讓陸今安看她笑話。
她眼睛紅成那樣，脖子上還有那麼深的牙印，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何況陸今安這種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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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羨之剛纔已經知道了，而且很有分寸感，再加上商滿月想起禮物還沒送。
“好。”
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顧羨之將車子駛入車流中，順手將暖氣溫度調高一些，還溫聲提醒，“車後座有毛毯，你需要的話，可以拿來披着。”
商滿月驚歎他的細心，“是不是因爲你是醫生，所以這麼有細節？”
顧羨之打着方向盤，聞言一笑，“這就叫有細節嗎？這不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嗎？”
她剛纔在路邊，環抱着自己，在原地一直蹦跳，雙腿都冷得有些發紫，上車後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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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小貓，讓人不自覺地生出憐惜。
商滿月的笑容僵了僵，垂下眼簾，很小聲地說：“纔不是呢。”
像霍璟博那種狗東西，可從來注意不到她是冷是熱。
她本以爲他只是直男一些，這一刻聽到他的話，才發現……也許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在乎，不關心。
商滿月情緒又有些低落下去，她扭頭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車子抵達滿月灣。
下車前，商滿月從包包裏拿出一個禮盒，遞了過去，“顧太太告訴我了，你幫我求情了，這是謝禮。”
顧羨之愣了下，看向那禮盒。
“你不用這麼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商滿月搖頭，“這次的事，從買禮物到說情，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應該表達感謝的，而且這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就收下吧。”
她將禮物再往他那邊推了推。
如此顧羨之也不好再拒絕，他接了過去，“那就卻之不恭了。”
商滿月心滿意足下車，緩步走入別墅。
顧羨之看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他收回視線，將禮盒拆開。
是一支鋼筆。
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脣角很淺地勾起一抹弧度。
然後珍重地收了起來。
…
商滿月洗了澡出來，身心疲憊地躺在牀上。
不想讓自己去想今晚上那些破事，她準備刷會兒微博再睡，沒料到今天微博上很是熱鬧。
江心柔上了好幾個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