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綿公主是皇帝皇后的掌上明珠。
他們不可能捨得讓唯一的女兒嫁那麼遠。
這很容易理解。
所以，寧仙仙也明白了。
她笑道：“這下林皇后該後悔了，當初若允許皇帝多選幾個妃子，也不至於宮裏就霧綿一位公主。如今都不必選了。”
墨染卻沒她這麼淡定。
他搖頭道：“你還沒明白嗎，梁影秋對你有意。”
寧仙仙笑道：“那又如何，我可不是公主，沒資格和親。”
墨染沉默片刻，道：“我記得前朝有一例，當時和親送去的公主，就是大臣家的閨秀，臨時被封的郡主。”
寧仙仙笑容僵住了。
“我不會那麼背吧……”她苦笑。
“沒想到梁影秋竟然看上了你，若他有意，再加上林皇后促成，這事就很難說了。”墨染輕聲說，“雖然後宮不得干政，但林皇后卻是不同的。”
“她怎麼不同？”寧仙仙記得之前林皇后就跟她說過，皇帝對她忠貞不二，百依百順是她付出了代價才得來的。
“路上說。”墨染讓她先上了馬車，自己騎馬跟在旁邊，然後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咱們大周有女子爲帝的先例。”
寧仙仙趴在馬車窗戶邊瞅着他：“我知道，在當今皇帝之前，有過兩任女皇。”
“因爲舅舅和我母親她們上一輩之間的事情，林皇后從出生不久後，就被冊封爲皇太女。長大便是女皇的繼任者。”墨染淡淡的說着皇家祕史，“但她長大後並不想當女皇，嫁給我皇兄後，就自願放棄了皇位繼承權。也因此，皇兄才能坐上這個位置。”
寧仙仙聽的入了神：“林皇后竟然把江山送給心上人，出手闊綽啊。這就難怪了……”
“所以啊，你現在明白皇后在宮裏的地位了。”墨染淡道，“據我所知，迄今爲止，皇兄還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請求。”
寧仙仙覺得自己要完。
墨染看她一眼，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你嫁給我，還怕她們打你主意嗎？”
寧仙仙苦笑，沒有言語。
她擔心的不是嫁給誰的問題，而是她嫁了，她來相府認親還有什麼意義？
不能留在相府，她還怎麼攪風攪雨啊啊啊！
倒黴催的，爲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和親！
還搶了她的包子和豆腐腦！
墨染驅馬湊過來：“仙仙，我說認真的。”
“明天太后生辰，太后要親自爲你選王妃，你再認真有什麼用？”寧仙仙笑了笑，“你別擔心，就算真如你所說，我也自有辦法脫身。”
兩個人說話間馬車到了相府大門外。
一般大門是不開的，寧仙仙也算經歷過一次，懂得規矩。
車伕直接領着他們來到側門，門口有頂小轎子，一個僕婦上來把寧仙仙馬車扶下來，請她坐轎子。
墨染就停在這裏不便再進去了。
倒不是他不能進。他畢竟是皇親國戚，到臣子家中也有一番說法，況且還要避諱，防止皇帝多心。也就乾脆不去，省的麻煩。
寧仙仙坐在轎子裏，感覺到那名僕婦探尋的目光。
此時此刻，她有一種時空轉換的感覺，那種重生回
歸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強烈和真實。
前世她也是坐着轎子從側門進來，也是身側這姓葉的僕婦來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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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一樣。
只除了那葉媽媽的目光。
上一回她看着肥胖懵懂的寧仙仙，眼神帶着鄙夷和不屑。
如今卻是敬畏和驚豔。
驚豔來自於她的容貌和身上那件華麗到極點的裙子，敬畏則是因爲墨染的出現。
前世她獨自進府，衣着寒酸。而今她華服加身，有尊貴的皇室子弟接送。
一切卻又都不一樣了。
相國府裏景緻依舊，府邸極大，裝飾華而不奢，處處細緻舒適，充分體現出寧城鑫這位儒相的品味。
到了二門處，葉媽媽伸手進轎子裏，請寧仙仙下來，笑道：“姑娘，再進去就是三門，老夫人和夫人們小姐們正眼巴巴的等着呢。”
寧仙仙點點頭，走出轎子，卻並未把手給她。
葉媽媽尷尬的縮回手，笑道：“姑娘請。”
步入三門，穿過兩條遊廊，一排舒朗大氣的房舍出現在眼前。
她擡起頭，看見一羣人圍着一個白髮老太太，立在門口。
只是沒見着寧城鑫兄弟以及寧天佑等人。
前世她來這裏時，除了李燕君，並沒有任何人迎接她。
如今天這麼大陣仗，確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緩步上前，看着立在人羣當中的寧老夫人，淺淺的福了一福，便站直身體。
若說她對寧府還存有幾分寬鬆，也就只有這位老夫人了。
當初這府裏只有老夫人對她有幾分真心，無奈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並不能干預兒子兒媳的決定。
寧老夫人比五年前看起來蒼老多了，看着站在臺階下一身藍裙的少女，招手道：“好孩子，過來，到祖母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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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仙仙依言走過去。
李燕君神色平靜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麼。
寧程程扶着她的胳膊，神態極爲親暱。甚至在寧仙仙一步一步靠近的時候，她還朝李燕君身邊靠了靠。
寧仙仙注意到了，然後在心裏發出一聲冷笑。
這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和李燕君的寵愛麼。
無趣。
寧仙仙毫不在意的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伸手握住寧老夫人的手，臉上露出燦爛笑容：“仙仙見過老夫人。”
“好好！”寧老夫人細細打量着她，指着李燕君，對衆人說道，“你們都看看，這長得跟大夫人是不是有幾分像的？”
衆人仔細看去，果然如此，都忙笑道：“還是老夫人眼力好，我們現在看着，果然是像的。”
李燕君微微笑着，也走過來，道：“你叫仙仙？”
寧仙仙看向她：“是。”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笑容滿面道：“丫頭，這是你孃親啊，快叫一聲。”
寧仙仙臉上漾起笑容，直接想開雙臂，撲到李燕君懷裏，哽咽道：“原來您就是仙仙的親孃！”
李燕君的身體僵了僵。
寧仙仙抱着她哭的情真意切，在她耳邊輕聲說：“怎麼樣啊母親大人，我的演技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