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季,雖未至盛夏,卻也熱得人心煩。
大周朝衣裳繁冗雜瑣,裹在身上,熱得難受。
慕容烈身着朝服,一身暑氣打外頭回來,熱到汗流浹背,恨不得立刻跳進冷水裏。
葉依柔不體諒也就罷了,還抱着他,焉何不熱?
原就怕熱的慕容烈,不由得退後一步,試圖拉開與她的距離。
屋子裏放了冰,饒是有絲絲涼氣吹過來,卻也抵不住外頭的燥熱。
男人不着痕跡將懷裏哭泣的女人拉出來,壓着不滿問:“何事?”
葉依柔哭哭啼啼,說了一大通葉鳳頃的壞話,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
慕容烈不由得皺眉:“她來找你了?”
葉依柔搖頭:“她沒有來找我,但她昨天晚上給我下毒,我嗓子疼!”
“難道我就不能抱怨幾句嗎?”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慕容烈和自己疏遠了許多,已經沒有先前那麼順着她了。
再聯想到周水月對她說的那些話,忍不住擔憂:如果慕容烈真的喜歡上葉鳳頃,到時候就會拋棄自己,等自己成了一顆棄子,還有什麼用!?
慕容烈推開她,徑直走到冰塊前坐下,藉着那一點點涼氣壓制內心的不滿。
“你想多了!”
昨兒夜裏她找過葉鳳頃,人家說的清清楚楚:只要葉依柔不再去煩她,她不會對任何人不客氣。
所以……
思來想去,總覺得是葉依柔不對。
但畢竟是他心愛的女人,不忍責備,便不疼不癢的說了這麼一句。
葉依柔聽他說這話,知道他想息事寧人,當下開始撒潑:“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想多了?”
“難道那葉鳳頃不是下毒高手?”
“倘若哪天她給妾身下點兒毒,你們都看不出來,到時候搭上我這條命,王爺可滿意?”
越說越氣,越說越心涼,看向慕容烈的時候,眼底一片失望。
慕容烈向來寵愛葉依柔,只要是跟葉依柔有關的事,都可以無條件讓步。
但……
這並不代表他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聽完葉依柔的話,男人眼底浮起一層嘲諷:“杞人憂天!”
他是不喜歡葉鳳頃,可葉鳳頃是個說話算數的人。
至少,到目前爲止,他沒有跟她成爲敵人的想法。
因而,在他看來,葉依柔這些話純粹就是喫飽了撐得沒事幹,胡思亂想出來的。
認識這麼多年,葉依柔十分了解這個男人,聽他說這話,便知他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因爲慕容烈沒有順着她的意,她便發了火。
“慕容烈,你什麼意思?你覺得葉鳳頃沒有傷害到我?都是我在胡說八道?”
“還是你已經喜歡上她了,覺得我妨礙了你的好事,想一腳把我踹開?!”
“行!既然你覺得這個家裏我多餘,我現在就走!”
丟下這句話,鑽進側室,開始收拾東西。
只不過……
她收拾衣裳的動作很慢,哭聲很大。
“我就知道,當初說只喜歡我一人是假的,現在娶了我,得到過,就不珍惜了……”
“阿孃,我的命好苦啊!如果不是你勸我嫁他,我就不會這麼快被拋棄。”
她又哭又鬧,都是給外頭的慕容烈看的。
春草走進來:“王妃,別哭了,王爺已經走了。”
葉依柔登時就忘了哭:“你說什麼?!”
“他什麼時候走的?”
春草也不避諱,扶她起來:“在您進側室的時候,王爺就走了,茶也沒喝,椅子都還沒坐熱呢。”
她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以前的時候,不管小姐說什麼,王爺都照辦。
如今……
葉依柔不敢相信,頹然坐回椅子上,眼淚掉的更兇了:“她這是嫌棄我了呀!”
春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小聲問她:“那小姐,您還要回走嗎?”
葉依柔抹了眼淚,鄭重說道:“回!怎麼不回!現在就走!”
“待會兒我一走你就讓人去告知王爺,讓他親自來追我!”
―――――
慕容烈被葉依柔攪擾得心神不安,在院子裏踱步。
走了一會兒,又覺得太陽太大,更加心煩。
命人不要跟着,他獨自一人在府中閒逛。
不知不覺,竟又來到了芳草閣。
說來也怪,這麼熱的天氣,芳草閣竟然有一絲清涼之意,比放了冰的柔儀閣還要涼爽一些。
處處都是綠色的樹,儘管年份還小,卻足以爲這裏撐起一片陰涼。
蟬鳴鳥叫,一點兒也不覺得聒燥,反而舒坦的緊。
慕容烈不想葉鳳頃知道自己來了,便隱在一棵樹後觀望。
葉鳳頃今天挺忙的。
原以爲太子妃說來看望只是一句客套話,沒想到的是……
身爲太子妃的林莞竟然親自來了芳草閣。
“太子妃怎麼來了?我這裏粗鄙簡陋,實在不是個能說話的地方,要不然……我請太子妃到茶館品茶如何?”
葉鳳頃怪難爲情的,因爲她這裏就是個大型農場,亂七八糟的,好多東西都還沒收拾。
林莞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抓住她的手,令跟她來的丫環和翠兒進去泡茶。
“頃頃說這話可就是拿我當外人了,我覺得你這院子就挺好,綠樹紅花的,比我那東宮好多了!”
她不嫌棄,倒叫葉鳳頃刮目相看,衝她擠眼睛:“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新鮮水果,讓你嚐嚐鮮。”
安頓好林莞之後,葉鳳頃一頭扎進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裏。
慕容烈在樹後看着她鑽進地裏,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看。
葉鳳頃動作很快,不大會兒就拿着幾個紅彤彤的西紅杮走出來。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洗乾淨之後,遞給林莞:“太子妃嚐嚐這個!”
林莞頭一回見這東西,不知道怎麼個喫法。
左顧右盼,見葉鳳頃拿起來就咬,這才學着她的樣子咬了一口。
“哎呀!”
葉鳳頃不解的望着她:“怎麼了?”
林莞不好意思的笑笑,指指手裏的紅果子:“這東西真好喫,酸裏帶着甜,還掛了沙,叫什麼?”
葉鳳頃咬了一大口,嚥下去纔回她:“西紅杮,是我自己種的!”
慕容烈隱在樹後,聽到這個從未聽過的名字,滿臉詫異之色。
視線落在葉鳳頃身上。
這種東西,他聞所未聞,就連工部的幾位老尚書都不知道,葉鳳頃是如何知道的?
還種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