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家,不管是汪詩曼從小到大的刁難還是顧雪芽的排擠,宋青葵都一一忍受。
不是爲了reborn藥劑的任務,而是爲了顧西冽。
她一看到他,就什麼都忘記了。
還有西山——
西山上,她求着蘭斯年的人停手,跪着爬行一路,哪裏還有什麼尊嚴呢?
又或是顧西冽把林詩童帶回了顧家大宅,裹挾着緋聞無數出現在新聞版面上,百般做戲給她看,試探一二,也沒有任何解釋。
但是她卻依然堅持相信他,這又有什麼尊嚴呢?
還有臘月初八的寺廟,長燈數裏,她沒有等到他的到來,又有什麼尊嚴可言呢?
只剩下可笑了。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長長的清單,清單裏寫着無數美好的事情。可是,它們總是時間的長河裏不斷的被推遲,被擱置,直至最後,慢慢腐爛。
宋青葵的清單裏面滿滿都是關於顧西冽。
——希望臘月初八,和他一起在寺廟祈福。
——希望在除夕之夜,和狐狸們一起穿戴整齊,牽着他的手一起前往稻荷神社守歲跨年。
——希望春.光裏,他們能在荷蘭看風車。仲夏夜,採一枚含苞待放的荷花,把它插在盛滿水的竹筒裏,他們躺在牀上,悄悄的聆聽荷花開放的脆嫩聲音。秋來,釀些桂花酒,蟹正肥,想一口氣喫二十只大閘蟹,不,三十只。冬日,火爐旁,赤腳在地上跳舞,他在廚房熬湯……
——還有婚禮,她想在司儀還沒問完話的時候搶先說出‘我願意’,然後把手捧花拋給夏音離。
……
都是些毫無新奇甚至瑣碎無比的願望,無趣極了,毫無挑戰性,好像又很簡單,除了樁樁件件都是關於他。
可是,都沒有完成。
他們大多數的時間都囿困於無法理清的世俗裏,愛恨交織,於黑夜裏擁抱,白日裏卻背對而行,漸行漸遠。
他們之間像是一道複雜的數學題,答案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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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擡頭,宋青葵看到了後視鏡裏Lot的那雙眼,不知何時,他好像一直在看她。隨時,她都能撞進他的視線裏。
“那分手了,你還會愛她嗎?”宋青葵輕聲問了Lot一句。
“什麼?”車子轉彎,Lot開車的速度放慢。
宋青葵笑了笑,“我說,你那個前女友,分手了的話,你還會愛她嗎?”
Lot的脣角抿成了一條直線,“不會,我現在大概……很厭惡她。”
宋青葵忽然就被這個答案給傷到了,情人間,‘厭惡’這個詞彙比恨還讓人難過。恨是在心裏留下了濃重墨彩的一筆,是無法忘懷的情緒,厭惡則不是。
厭惡是急於驅趕,丟棄,甚至不承認自己所有的付出,是白襯衫上刺眼的污漬,連洗都懶得洗了,只想將整件白襯衫都丟棄。
“萬一她只是有苦衷呢?你再問問呀。”宋青葵囁喏着,聲音底氣都有些不足。
Lot沒再回話,他好像自行的單方面的結束了這個話題。
宋青葵自討沒趣,忽然就自己生起悶氣來。
她的手指翻找着格子裏的不二家棒棒糖,窸窸窣窣翻了半天卻沒有找到自己想喫的,草莓的,哈密瓜的……都不是她想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