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離開後,看完信的宋銘,呼吸急促,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來。
不過幾息後,他又平復了下來,畢竟這一切他之前就已經想到了。
張重嶽可是兩朝老臣,人老成精,想要對付他絕對不能大意,就像是下棋一樣,需要好好的佈局。
想到這,宋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只覺得整個人瞬間精神了些,這藥茶當真是個好東西。
黃昏,謝淵回到家中,遠遠的就聽到了兒子‘啊啊’的叫聲,兩個孩子,糰子最是活潑,葡萄平日裏即便是醒了,也很少叫,一直都是自個玩自個的。
他走進正堂,看沈瑜手裏拿着一個用各種羽毛做的綵球,正在逗兒子。妻子則正在和姜明弘說話。
姜明月是最先看到謝淵的,緊接着就是姜明弘和沈瑜。
沈瑜將球掛在搖牀的上方,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姐夫’緊接着就是姜明弘。
謝淵衝二人點點頭:“都坐吧!”
然後走到妻子身邊坐了下來。
“家裏今日可好?”
“一切安好。”
然後扭頭吩咐蘋果擺飯。
今日喫的是用野味做的火鍋,一共兩種口味,清湯和麻辣。
姜明月現在奶着孩子不能喫辣,所以她喫的是清湯口味的,謝淵三人喫的則是麻辣口味的。
野味雖少,但配菜極好,四人喫的都很滿足,最後的主食是燴麪,謝淵並未讓下人們插手,起身親自拉的。
四人用完晚飯,姜明月先回了屋,留三人喝茶聊天。
“姐夫,我來時聽家裏人說,水軍那裏又上了摺子,說是水蠻頻頻進犯,希望大將軍早些回去主持大局,按照現在的情況,張重嶽恐很快就要返回沅江府了。”沈瑜將自己知道,以及自己的分析告訴了謝淵。
“這事我已知,最遲這個月底,聖上就會放張重嶽回沅江府,且張重嶽麾下,三位將軍的調令,這幾日應該就下來了。”
姜明弘聞言立刻問:“朝廷將誰調走了?”
謝淵緊接着說了三個人名。
姜明弘嘆息了一聲:“可惜不是王成文。”
“朝廷現在還用的上張重嶽,自不會調走王成文與他徹底撕破臉皮,慢慢來。”
謝淵安撫了弟弟一句,看着沈瑜道:“我需你幫我一個忙。”
“姐夫請講!”
謝淵低聲對他言語了兩句。
“只需要這樣就可以了嗎?”沈瑜詢問道。
謝淵點點頭:“你只需幫我將話帶給閣老即可,剩下的事我自己來。”
“好!”
這日三人聊到戌時末才散,謝淵派周斌送的沈瑜。
臥室內,睡的很淺的姜明月感覺到身邊凹下去了一塊,腦子還未完全清醒,身體已本能的鑽進了男人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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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了?”她聲音軟綿綿問。
謝淵‘嗯’了一聲。
“今日趙氏來了?”
“清晨過來的,送來一些野味和各種顏色的羽毛。”
姜明月雙手摟住男人的腰,在他懷裏蹭了蹭緊接着道:“之前我們閒聊時,我曾偶爾的提過一句,說是想用各種顏色的羽毛給葡萄、糰子做個綵球,不曾想她竟記了下來,也不知她用了多久才收集到這些羽毛,還洗的乾乾淨淨的。”
“他們有心了。”
謝淵頓了頓:“明日晚間你不必等我,我準備去趙家一趟。”
姜明月知謝淵這時候去趙家,應是要和趙明禮說沅江府的事,輕輕‘嗯’了一聲。
翌日,謝淵和姜明弘一同出的門,目送他走遠後,他這才乘車去翰林院。
黃昏,趙明禮離開衙門後,又去河邊遊了兩圈,出水時還抓到了幾條魚,他用繩子串好,回到破舊的小院,天已完全黑了下來。
竈房內,趙氏看丈夫回來了,疾步走到他的面前,言語了幾句。
趙明禮一聽謝淵來了,將魚遞給妻子,大步朝兒子的臥室走去。
謝淵正在教雲瀚寫字,看趙明禮回來了,起身道:“趙哥,冒昧來訪,如有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趙明禮樂呵呵一笑。
“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打擾,走,咱們去正堂說話。”
謝淵隨着他移步到正堂,二人剛說了幾句話,趙氏端着飯菜走了進來。
等她離開後,趙明禮抱出來一罈酒。
“今個咱們哥倆好好的喝一杯。”
“好!”
二人三杯酒下肚,謝淵放下酒杯道:“不瞞趙哥,我今日登門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哦?什麼事?”趙明禮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度。
“趙哥也知我時常出入皇宮,近來……”
謝淵將聖上準備往水軍指派幾位武將的事給趙明禮說了一番。
張重嶽當初進京時,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哪怕是處在最底層的趙明禮也有所耳聞,後來他還特意關注了一下,知道了不少的事,卻沒有謝淵說的這麼全面。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知趙哥是個有本事的人,缺的就是一個機會,我覺得這次對趙哥來說就是一次機會,只要你在水軍站穩腳跟,幫着朝廷掌握水軍,往後便可平步青雲,當然風險也極大。”
謝淵將水軍的情況有所保留的給趙明禮說了一番。
趙明禮聽了謝淵一番話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會兒後,他看着謝淵道:“兵部下屬武將極多,朝廷不一定會選擇我。”
“我可以幫趙大哥。”
趙明禮聞言心‘怦怦’加速跳動了起來,激動的。
“趙大哥不用立刻回答我,可以好好考慮一番在做決定。”
“好!”
接下來二人並未再說這件事,而是開開心心的喫飯、喝酒。
戌時三刻,謝淵離開了趙家。
一會兒後,趙氏走到丈夫的身邊,看他望着遠處發呆的問:“在想什麼?”
趙明禮扭頭看着妻子。
“謝老弟給了我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
趙氏聞言先是喜。
“真的?”
趙明禮點點頭。
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幻聽,趙氏又慢慢冷靜了下來。
“能和我具體說說嗎?”
趙明禮將水軍的事挑揀着給妻子說了一番。
“那豈不是很危險?”
趙明禮握住了妻子的手。
“無論做什麼都會有危險,人這一生能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不多,也就那麼一兩次,抓住了就能換一個活法,如果錯過了此生我恐都要像現在這樣碌碌無爲下去。”
趙氏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後,她雙眼微紅的看着丈夫。
“決定了?”
趙明禮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