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喬這個人一如她的名字一般,冬天裏的喬木,只有冷和硬,且毫不起眼。這個毫不起眼不是指容貌,而是只性格。
排名前五的清道夫,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初七,另一個便是冷喬。
但是大家只知道大名鼎鼎的Seven小姐,卻並不知道冷喬。冷喬的光輝好像都被初七給掩蓋了,就像烈日下的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人都只看得到太陽,沒有人會注意到角落裏的小草。
不知道的都以爲這倆是死對頭,畢竟一山不容二虎,知道的瞭解的如蘭斯年他們,對那些不靠譜的傳聞也就搖搖頭一笑了之。
冷喬和初七這兩人用閨蜜這個詞形容都不太恰當了,她們是一個棺材裏躺過的生死之交,是過命的交情,是吊在懸崖上都必須得彼此捆綁在一起的人。
只是冷喬性格生來低調,她樂於將那些光環讓給熱烈張揚的初七,初七就像是她的代言人,所思所想都可以讓初七來傳達。漸漸的,冷喬便自然而然的被人忘卻了。大家都只記得初七,不知冷喬。
而宋青葵知道她,並不是通過蘭斯年,而是通過江淮野。
顧西冽的好兄弟,鐵哥們兒江淮野。
江淮野不是單身,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當初他爲了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和江家脫離關係,那是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都說江淮野是瘋了。
畢竟江淮野在幾年前可是有名的花心大少,那可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東城排得上名兒的銷金窟都有他的足跡,更別說娛樂圈時尚圈的女人們,一天好幾個緋聞,簡直忙壞了營銷號,堪稱屠版都不爲過。
但就在他風頭正勁,攪得女人們都爭先恐後的想要爲他生猴子的時候,他卻忽然在那些娛樂版面上銷聲匿跡了,喫瓜羣衆好一陣沒有喫到他的瓜,簡直渾身都不得勁。
等到他再有消息的時候,那可是一個驚天大瓜,像一個重磅炸彈一樣讓所有人振聾發聵。
他反出了江家。
說反都算是輕的,簡直可以算是判出江家。
他在江家重量級的新品發佈會上宣佈自己放棄江家的繼承權,和江家脫離以及和自己的父母斷絕父子關係,當天的新聞在電視上滾動播放了三天三夜。
其後江家老爺子被氣到進了醫院急救室,江氏企業股市下跌了幾個點都是後話,衆人都傳,要不是有顧家那位護着,怕是江淮野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畢竟他是江家幾代以來第一個如此明目張膽的反骨仔。
江淮野和一個不知名的女人結了婚,他把自己的夫人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讓她曝光在任何一個媒體版面上,因此大家都知道他結了婚,但是卻不知道夫人是誰。
這堪稱東城十大未解之謎的其中之一了。
人民羣衆的八卦都是三分熱度,起初熱火朝天的討論,不消幾日便被新的八卦所代替,而江淮野這趟子事讓人八卦了一個月已經屬於比較熱烈的了。不久後,就再也沒有人關注他的事情了,只偶爾提起來也會好奇一下他夫人到底是誰?
起初宋青葵也不知道,畢竟她對江淮野不熟悉,以前顧西冽也從來不將她帶到他的圈子裏去。
她是被養得嬌貴的金絲雀鳥,顧西冽和她不在一個圈子,她在象牙塔,而他已早早的踏入了大浪滔天的洶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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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冷喬也只是聽說,某一日,顧西冽帶她去喫福記的蟹黃小籠,碰到江淮野正在排隊。
穿着高定西裝,頭髮抹得油光水亮的江淮野站在排隊的人羣中簡直格格不入,當時他從一個秀場前排下來,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買蟹黃小籠包。宋青葵一直都記得他當時滿臉笑容的模樣——
“我給我們家那位帶的,她也愛喫這個。”
顧西冽見他一臉笑呵呵像隔壁傻大哥的模樣,無語了許久,最後纔是說:“帶出來見見吧,我現在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江淮野擺擺手,“哎呀,她不樂意見人,她就喜歡搞研究,性格很悶的,別爲難她了。你想知道啥,直接問我不就行了嘛。她叫冷喬,身高172,性格內向。”
“姓冷?”顧西冽問了一聲。
江淮野提着新鮮出爐的蟹黃小籠包,迫不及待的上車,“是啊是啊,雖然這姓聽着冷冷清清的,實際上可溫柔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有空回聊,我得先回去了,她在家裏熬着粥,還等着我呢。”
說完他就踩着油門跑了,最後幾個字顧西冽都差點沒聽清。
顧西冽看着車子後面的尾氣,想了半天才是轉頭問宋青葵,“要不……下次你也在家熬個粥等我回來。”
宋青葵一巴掌拍開他,奉送了一個高貴的白眼。
那是宋青葵第一次聽說了冷喬,聽說了這個姑娘內向,不喜生人,身高172,喜歡蟹黃小籠,是個只埋頭常年泡在實驗室的研究員。
直到不久之前,她才徹底明白,不是冷喬怕見生人,性格內向,而是她身份有異,不能太過露臉。
畢竟,她在做任務。
蘭斯年給的任務。
常年潛伏於東城,最後以江淮野妻子的身份打着掩護,尋找着Reborn藥劑的線索,也隨時提防着其他人的動作。
畢竟,衆所周知,江淮野是顧西冽的左膀右臂,無法明着接近顧家人,但是接近顧西冽的心腹也是可以的。
她沉默的像東山上的月亮,然後在最安靜的黑夜裏,給人以致命一槍。
不起眼的喬木,堅韌的紮根在那裏,勤勤懇懇的執行着自己的任務。
她愛不愛江淮野?或許這個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窗外日光搖晃樹影,颯颯作響,牀頭掛着的捕夢網也隨着輕風晃動着,貝殼碰撞的聲響不如風鈴清脆,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宋青葵看着站在牀邊的冷喬,憑心而論,冷喬樣貌着實屬上乘,若初七是妖冶張揚的黃泉彼岸花,而冷喬則是沉默的紮根在沙漠之中的野玫瑰。
容貌姝麗,但是眉眼卻很沉靜,彷彿任何事情都引不起她的一絲波瀾,就這麼靜靜的日復一日的承受着沙漠中的風沙侵襲。
她垂着手站在那兒,站姿都是筆筆直直的,手上還捏着一束薔薇,沉默着看着宋青葵,宋青葵不說話,她也不主動開口。
不像是來陪聊解悶的,倒像是來探監的一樣。
宋青葵不禁被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來的這個想法給逗得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笑容舒展,臉上因着發燒升起的潮紅都好看了不少,像胭脂暈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