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所有的事情,一行人才一起離開醫院、分道揚鑣。
上了車,殷立霆就將鬱清落抱進了懷中,卻久久沒發動車子。
“老公?”
被事情牽扯的神經突然放鬆了下來,鬱清落突然又有種想哭的衝動,往他身前拱了拱,聲音也是悶悶的。
不待她出口,殷立霆的大掌已經撫向了她的髮絲、鬢角: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做的很好,你做的沒錯。”
一天之間經歷這麼多意外、挫折跟變故,她能撐到現在沒發瘋已經非常堅強了,最能體會這種渴望、真愛的家庭家人突然失去的空落感,殷立霆抵着她的俏鼻蹭了蹭,嗓音又柔緩了幾分:
“人本來就是自私的,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至少,她不用再爲鬱家的偏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拼命地去努力、去優秀去付出來獲得目光。
“落落,她也許沒那麼愛你,也許自私偏執偏頗、對命運充滿了不忿不公與不甘,但有一點她說得對,她沒用最殘忍的方式在最你最弱小的時候毀了你。”
這一點真是萬幸了,如果鬱媽媽存了那種齷齪心思,後果他真不敢想想。
他心疼她,卻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她再滋生出仇恨之心,別人再不幸也不代表她能幸福,他寧願她過得好,他願意用餘生善待、守護美好純善的她。
“你之前的二十幾年也許辛苦了點,但你的人生還很長,現在我們兩個纔是一家人,你不需要再仰任何人的鼻息,我們都是起起落落這麼過來的,沒有人能一帆風順。”
“像我事業還行,感情一塌糊塗,戀愛沒談明白先遭了幾年的獲罪;想你的父母,我是說祝家,一家和睦兒女雙全的,不也一樣有這二十多年的意外跟遺憾?還有夢俏,你也說過她一路順風順水走的你的夢,可她嫁的人呢,真是那麼幸福沒有缺憾嗎?還有可歡,不也是被一段短的不值一提的感情傷身又傷心才尋得今日還算不錯的結果?”
“還有魏文,也有過一段四五年的失敗婚姻,裴俊馳看似在你們姐妹之間遊刃有餘,實則呢,一個也沒爲他停留,他真地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嗎?不見得吧!”
“我們每個人只是低谷的時間段不同而已,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沒有人擺脫這種宿命。”
看她眼神呆愣,應該是聽進去了,殷立霆又在她額頭落下了一吻: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相比較而言,你年少不知事兒就經歷完了所有的苦楚,還變相地鍛造了現在你獨立生活的本事、我們也開始漸入正軌,是不是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落落,你的人生這才真真正正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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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的父母一直都是很愛你的,你還有個很優秀、怕你生氣會不停給你小紅包的哥哥,這纔是真正的父母,你也一直是被深愛着的,你很好、你沒有錯。”
“落落,我們都是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最終也要一個人走,不管親人朋友、生人熟人都不過是人生這段旅途上的過客,處的愉快、值得我們就處,處不來散了就是,別太往心裏去。”
“你沒有失去家,你還不止一個。”
很少聽殷立霆跟她說這麼多大道理,鬱清落心頭最後那點不適應也被他幾乎一掃而盡,點頭,她主動往他頸窩裏蹭了蹭:
“老公,幸虧我們和好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有生以來的所有啊,近乎一瞬全顛覆了,二十幾年都像是全白活的,至少現在還有個胸膛可以給她靠一靠、緩一緩:
“我會努力消化這一切的,時間也會幫我消化這一切的,你說得對,我已經很幸運了,如果真是所有人的命運讓我選,我大概還是會選我自己……”
至少她遇到了他,現在看,她未來的幸福可期,跟他也許不算完美卻也不至於遺憾。
兩人依偎着又說了些貼己話,隨後才發動了車子。
……
因爲這一段插曲,殷家的宴會沒辦成,但也因爲這件事,也讓殷家對鬱清落、鬱家乃至祝家都有了更爲深刻的瞭解,一家人的關係反倒越發親密跟緊湊了。
可歡出院後便轉去了月子中心,隔三差五地鬱清落就會去看她,兩人的關係還是跟以前一樣,日子似乎也只是迭蕩了那一瞬間就像是又迴歸到了原點。
轉眼又是週末,算着差不多可歡也要出月子了,閒來無事,鬱清落便又拎了水果點心去了月子中心。
剛拐出過道,她就注意到樓道里明顯多了幾抹巡察的保全,正納悶間,就見前方熟悉的門裏一個毛絨玩偶扔了出來,緊跟着魏文就跑了出來、麻溜地撿了起來,擡眸,就跟她看了個眼對眼。
鬱清落剛要擡手跟他打招呼,卻見他扭身扒門先往屋裏喊了一聲:
“歡歡,你姐來看你了~”
一怔,鬱清落腦門一頭黑線簌簌想往下掉:
這人會不會也太不禮貌了點,難道不該先跟她打招呼?這兩人咋了,不會魏家也整什麼幺蛾子要鬧月子仇吧?
想着,鬱清落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進門,卻見魏媽媽抱着孩子在搖晃、滿臉歡喜,一邊月嫂似乎正在準備加餐,牀上,鬱可歡盤腿坐着,雖有點橫眉怒目的,但氣色紅潤、明顯狀態不錯,而且,寬敞的房間乾乾淨淨地,看着就一種舒爽舒適的感覺,倒不像是不睦有齟齬的。
倒是魏文貼牆遠離牀畔,此時瑟瑟縮縮地明顯有點不太一樣、似還有點刻意討好。
“阿姨好。”
“歡歡姐姐來了,你來得正好,快陪歡歡說說話、她一個人難免悶地慌,我先抱胖虎出去走走、順便做例行檢查。”
打着招呼,魏媽媽也是一臉笑呵呵,邊往門口走邊道:
“阿文,你也一起,還要你簽字呢。”
目送某人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鬱清落才放下東西往牀頭走去,見鬱可歡沒動,表情卻有些呲牙咧嘴的,她也不免納悶:
“你們幹什麼呢?”
這什麼情況?
拉着她的手坐下,鬱可歡哼了哼,隨即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