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冷笑着道,“是的,現在連你二叔也說過了不會再管他們的事情,岑神醫也沒有來,這全是老天爺覺得他命該要被收走,誰讓他們武陵候府殺孽太多,我看他也撐不了幾天,走吧,我們去送送他。”
“孃親,大伯能有今天,全是我們的功勞啊!”小秦湊到孫氏面前,陰惻惻地笑道,“多虧了你當初把得過這個病人穿過的衣服混入大伯的衣服中,大伯只怕現在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那是,我和你二叔從小就是青梅竹馬上,可他們武陵候府下聘卻把我和你爹下到一起,他們明明知道我爹孃不敢拒絕武陵候府,還這樣捉弄我們,
這就是造孽,天理不容,而且我對他們還不夠恭敬嗎?每日都過去看望他們,他們不懂得珍惜,還對我們冷眼相向,
現如今你二叔也已經醒神,原本對這個大哥很是尊重,自從他說了那番話之後,你二叔也對他失望到極點,再也不管他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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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冷笑道。
她想到當年,他們孫家不過是武陵候府旁支的一個親家親戚,家裏做的買賣營生,要配侯府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當年剛剛嫁入侯府,也是人人都瞧不起她。
可而再過幾日,她就要成爲侯府的老夫人了,
武陵候府再風光又如何?
吳氏的身份再顯赫又如何,她的夫君還不是被她害死了。
很快,孫氏牽着兒子小秦來到了武陵候的房間。
走進去的時候,孫氏甚至聞到一股子汗臭味和食物放久了不新鮮的味道,這在從前肯定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
以前的武陵候,有皇上重視,衆人愛戴,武陵候府上上下下都爲他一個人服務,這個院落應該是全京城最適合養病的地方,不僅一塵不染,還時時刻刻散發着薰香的味道。
而現在,不過過去短短几日的時間,這裏就變得無比冷清,到處都是淒涼和凋零的味道,甚至連人的汗餿味都有。
孫氏走進去的時候,正看到武陵候渾身是汗蒼白着一張臉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精神倒是挺好的,興許是迴光返照吧。
武陵候身邊還沒走的幾個僕從在他旁邊給他擦汗,正勸說他多喫點東西。
如今的武陵候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原本俊朗儒雅的臉上,現如今全是汗水,看起來倒像是大街上的販夫走卒,而不像一個貴族侯爺了。
孫氏走上前,十分得意道,“喲,大哥,這些人還在旁邊不離不棄的照顧着你,這完全是對你情深義重啊,你怎麼能不領情呢,還是聽一下他們說的吧。”
“喲,這不是向來溫柔賢惠的孫氏麼?怎麼現在這麼跟本候說話!”
武陵候緩緩睜開眼睛,側目冷冷地看了孫氏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孫氏冷笑,眼中全是小人得志之後的得意,“大哥,你現在都這樣了,要不然還是別裝了,以前我覺得你是侯爺,而且皇上又那麼信任你,即使你身患重病依然那麼器重你,
所以在侯府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我也不得不對你和顏悅色的,好跟你虛與委蛇,可現在,你馬上就要死了,你還以爲我會繼續忍着你嗎?”
“呵呵!過了這麼多年,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現在只恨我怎麼沒有早點看穿你,還讓我夫人對你們好了這麼多年。”
武陵候說着,情緒有些激動開始咳嗽起來。
不過現在武陵候也不知道是餓着了還是虛脫,咳嗽的聲音上氣不接下氣的。
孫氏冷笑道,“大哥,好歹在侯府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如今你已經病入膏肓,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真的什麼都不管不是,
我這次過來是送你一程的,我一定會讓你風光大葬,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讓地下的祖先也都知道我們對得起你!”
“你……你們給我滾,本候不想見到你們!”武陵候聽到這些話,胸膛頓時氣得上下起伏。
很想要拿出來點什麼東西去砸孫氏,但是渾身山下沒有力氣了。
孫氏目光涼涼地看着他,語調還是非常溫柔的,她道,“侯爺,您不要生氣,好好上路,等到了黃泉路上多等等大嫂,我會很快送你們團聚的,錢財問題也不用擔心,每逢初一十五,我和小秦都會給你們燒紙錢,讓你們在黃泉上好好快活。”
“你!你可真是一個陰險歹毒的女人!!!”
武陵候已經沒力氣繼續大聲斥責,只能擡起手恨恨地看着孫氏。
這天底下往往是不會咬人的蛇最毒,她平常都蟄伏在草叢裏,一旦開始咬人,那就是致命的。
孫氏說完,就帶着小秦離開了。
孫氏和小秦離開之後,武陵候的房間裏恢復了以往的寧靜。
房裏的僕從們見到武陵候馬上就要斷氣的樣子,紛紛開始留着眼淚,世人都說武陵候是一個大英雄,人人都歌頌他的戰績,佩服他的爲人,稱讚他的深明大義,不捨得一代英雄就此隕落。
可……
誰又知道武陵候身邊的親人是如此的狼子野心,甚至在這個時候還數着手指頭算他什麼時候死。
而且,武陵候對待他們這些下人也是非常好的。
如今好多人都覺得武陵候馬上就要死了,未來武陵候府是二爺和孫氏的天下,要麼明哲保身跑掉了,要麼就是找二爺和孫氏投誠。
只剩下他們這些人還沒走。
他們心裏想着,即使是侯爺要死,他們也要守到最後一刻纔行。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吳夫人高興的聲音,道,“侯爺,寧王妃過來看您了!!”
吳夫人先走進來,她這幾日臉上憔悴了許多,前院後院有偌大一個侯府需要吳夫人管理,她還要守護武陵候府的財產,還有武陵候要照顧。
眼看着人就衰老滄桑了許多。
接下來,寧慕卿身後跟着丫鬟湘湘走了進來。
武陵候看着寧慕卿身上穿着暖白色的夾襖,臉上精神飽/滿,神情十分輕鬆的走進來,有些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
一看到寧慕卿,武陵候總覺得渾身上下都是憤怒,這種憤怒比對孫氏要強許多。
孫氏再怎麼說也是自家人,武陵候從前對孫氏是個什麼秉性還是隱隱約約有猜測的,現在這麼來氣他,他心中的悔恨多過於憤怒。
可是一看到鐵石心腸的寧慕卿,武陵候心中就充滿火氣,那種想要爆發的感覺蹭蹭上涌,他現在就是隨時都可能爆炸的火藥。
“喲,寧王妃貴人事忙,今日怎麼有空過來?是不是成心來氣我的,我想要見的人是岑神醫,你如果不想死的話,趕緊給我把岑神醫叫過來。”
武陵候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怒吼,他實在是恨死寧慕卿的鐵石心腸。
殊不知,寧慕卿一直不過來也是有原因的,這幾日楚離軒不出門,她總不好催着一個重傷的人吧。
今日是最後一日,也不算失信。
寧慕卿帶着湘湘,一臉冷淡走上前,“喲,侯爺怎麼如此生氣,難道是不想知道岑神醫的下落了?”
聽到寧慕卿這麼說,武陵候頓時十分激動的看着寧慕卿,問道,“你剛剛是說要告訴我岑神醫的下落麼?岑神醫現在在什麼地方?怎麼樣才能讓她給我看病?你趕緊告訴我!”
“我告訴你也沒什麼用,岑神醫最討厭不聽話的病人,你壓根沒有遵照她說的好好養病,你這樣分明就是不希望自己痊癒。”
寧慕卿漫不經心地道。
武陵候這時候忽然如夢初醒,“你!寧王妃你做人不要太過分了!我什麼時候沒有聽岑神醫的醫囑了!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岑神醫,你之前說的全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