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遠航覺得周毓秀不高興肯定是被他問中痛處了,畢竟是婦道人家,禁不住刺激,就像在機場一樣,他不過表明了身份,她就氣得差點露了馬腳。
今天紀智淵也在,若是周毓秀能將桑淺的身份說漏嘴,那就不枉費他花心思將他們兩人從加拿大騙回來了。
他禮貌笑笑,“伯母怎麼生氣了?我只是好奇,隨口問問而已。”
“好奇就能隨便問?”周毓秀啪的一下將剛給晚晚擦嘴的溼紙巾甩在桌上,將怒氣表現得十分明顯。
“阿秀。”桑林用眼神制止妻子。
周毓秀沒理會桑林的暗示,看着紀智淵說:“親家,五年前我女兒爲情所困,一時想不開,差點尋了短見,若不是我和老林及時趕到……”
說到這裏,周毓秀想起了當年他和桑林在海上打撈女兒的畫面,那時的絕望再次席捲心頭,心口撕裂般痛,不禁紅了眼眶。
“這是我不願提及的往事,二公子卻一再揭我傷疤,我以爲高門大戶的紀家教養定然是極好的,卻不想二公子在長輩面前說話如此口無遮攔。”
這不是拐着彎的在罵紀遠航沒教養嗎?
紀智淵臉上有些掛不住,這麼多年,沒人敢在他面前說話這麼放肆。
心中雖然不喜周毓秀的大膽,覺得她太過粗鄙,但更氣的是紀遠航的魯莽不懂事。
昨晚就說話沒輕沒重,今天又是這樣。
他冷冷看向紀遠航,“還不道歉?”
紀遠航臉色一白,沒想到周毓秀會來這一出,桌子底下的手緩緩握緊。
“我看二公子也沒這個誠意,道歉就免了吧。”周毓秀看着紀智淵說,“他一再提及往事,是在提醒我,淺淺曾經有過喜歡的人,所以不配嫁進紀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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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爲你們迎娶淺淺過門就是默認了她的過往,誰還沒有年輕氣盛做錯事的時候?
可如今從二公子的態度來看,他是瞧不起淺淺啊,既如此,我看這場婚事還是及早離了吧。”
離婚?
那怎麼行?
如今紀氏集團有了SS的名氣加持,不僅打開了海外的服裝市場,發展明顯蒸蒸日上,這樣下去,紀氏集團必將走向一個更高的高度。
紀智淵陪着笑臉道:“你別動氣,我們沒有瞧不起小桑,都是誤會。”
說完轉頭看向紀遠航,秒變怒臉,“口無遮攔的東西,道歉!”
“智淵……”
“你給我閉嘴。”紀智淵喝斷沈清筠,“他都是被你給慣的,纔會如此目無尊長。”
沈清筠第一次見紀智淵在人前這樣不給她面子,心裏委屈極了,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宜再說話,否則只會火上澆油。
只能咬咬牙,先服軟,低眉順眼地說:“是,怪我沒教好,你別生氣,免得氣壞了身子。”
妻子這麼溫順識大體,紀智淵也不好再對她發脾氣。
紀遠航滿心憋屈,他說什麼了,不過問了一句話想試探一下桑淺的身份而已,怎麼就上升到這個層次了?
桑林適時打圓場,“親家別動氣,都是一家人不至於。”
“怎麼不至於?我們還在這裏,他就這般瞧不起淺淺,我們不在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怎麼欺負她?”周毓秀一臉不放心的模樣。
紀智淵看着紀遠航冷喝:“還不道歉!”
紀遠航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臉色漲紅,拳頭緊握,直握得骨節泛白,他低頭,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周毓秀只是想給紀遠航一個教訓,讓他以後不敢再隨便試探,她知道什麼是見好就收,也知道什麼是過猶不及。
她嘆息一聲道:“是我想起往事情緒有些失控,也不能全怪二公子。”
桑林笑着打哈哈,“小事小事,喫飯喫飯。”
桑淺低頭喫飯,心裏憋着笑,不愧是最疼她的媽媽,給她出氣的樣子太颯了。
紀遠航這會兒估計肺都要氣炸了吧。
之後大家雖然還是照樣說話聊天,但明顯氣氛有些僵硬,敷衍喫完,便散了。
回到家,紀智淵對沈清筠說:“遠航這個孩子愈發不穩重了,你好好說說他。”
沈清筠趁機道:“遠航自從被公司撤職,就有些萎靡不振,行事難免魯莽了些,你若是讓他重回公司,他肯定能重新振作起來。”
紀智淵蹙眉,“遠航名聲受損,風頭還沒過,現在讓他回公司,董事們不會同意的。”
沈清筠見紀智淵還是推脫,有些生氣,“我看不是董事們不同意,而是承洲不同意吧,你可是他父親,遠航又是他的親弟弟,他如此排擠自己的兄弟,你就真的這樣看着不管嗎?”
紀智淵抿脣沒說話。
沈清筠見紀智淵沉默,心裏有了幾分底氣,想起今晚餐桌上週毓秀說紀遠航沒教養時,紀智淵突然尷尬發白的臉,繼續道:“今晚桑淺的母親明顯有些小題大做,說白了不就是見遠航只有二公子的虛名,手裏沒有實權,所以欺負他嗎?
遠航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她竟然當着你當面說他沒教養,我看她就是覺得這個家是承洲說了算,如今承洲是她的女婿,她眼中便沒你這個紀家家主。
以前遠航在公司掌權的時候,誰見了你,不得敬着,讓着,因爲大家知道,遠航敬重你這個父親。
可承洲不一樣,他處處和你作對,完全不將你放在眼裏,所以桑淺的母親纔敢如此放肆。”
紀智淵眉頭皺得愈發緊。
沈清筠跟在紀智淵身邊二十幾年,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氣,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自己這些話說到點上了。
煽風點火後,又放低姿態,溫聲細語說:“我知道,桑淺SS的身份給公司帶來了不少利益,如果你能給遠航也找一個相匹配的婚事,給他事業助力,我相信他也不會比承洲做得差。”
沈清筠握住紀智淵的手,“我不否認承洲有能力,但他身上畢竟還流着宋家人的血,你和他之間橫着兩條人命,你覺得他能放棄宋家的仇恨,好好孝敬你這個父親嗎?”
紀智淵自然知道紀承洲不可能孝敬他,在那個逆子眼裏,他就是他的仇人。
沈清筠靠進紀智淵懷裏,一副溫順小鳥依人的模樣,“只有我和遠航纔會真心實意對你好,你說過要將遠航培養成紀氏集團繼承人的,這樣等我們老了,遠航才能成爲我們的依靠。”
紀智淵攬着沈清筠,眸中滿是算計,“放心吧,遠航永遠是我心中繼承人的首選。”
紀承洲再有能力又如何,如果他對他一直還是仇視的態度,那他就讓他所有的作爲都爲遠航做嫁衣。
沈清筠仰頭含笑道:“我一會兒去找遠航,好好說說他,讓他別急躁,行事穩重些。”
紀智淵欣慰點頭,“還是你懂事。”
“那你要儘快讓遠航重回公司。”
“嗯。”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緊接着是傭人的聲音,“老爺,夫人,大少爺來了。”
紀智淵眉間染上驚訝,這個逆子怎麼來了?
平時請都請不來,今天這是怎麼了?
竟然主動來找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