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妻(2)
裡面的房間很奢華,就像富人家的臥室,都是獨立套間。只要數位相同,就能拿到同一枚鑰匙。
才不是三十七號,那樣的話,她恐怕要獨守空房一整晚。
所謂的換妻俱樂部究竟能淫到什麼程度。跟她想像中的淫亂不太一樣,甚至截然相反。
或許,越是上流階層,越懂得什麼叫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就喜歡把下三濫的事粉飾的優雅美好。參與這種活動的男男女女似乎都禮貌得體,仿佛真的在參加慈善會。環境也如此高檔,到處都鋪著厚重的地毯,安靜,清幽,舒適,令人錯覺只是夫妻過來度假。
她背手關上門,站在玄關處,遠遠瞥見已經有男人在裡面。毋庸置疑,就是跟她配對的那個。
那人穿著一身藏藍西裝,側面看上去俊美雅致,跟黎晝不同,這男人膚色偏白,很斯文。
她跟黎晝什麼關係都不是,至多只能算即興演出的炮友,這段關係早該結束。在她心裡,已經跟黎晝斷絕。
宛秋一口氣走到最裡面,沒表現出任何緊張、怯場的情緒,顯然早有心理準備。
那男人聽到腳步聲,徐徐站起,轉過身來看向宛秋。
瞧見這張面孔的那刻,宛秋驚訝地睜大眼睛,一瞬間都有些局促尷尬,甚至絲毫不亞於先前面對黎晝的那種緊張。
對方看出她的不適,微微笑了下,「別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只是跟你聊聊而已。來,坐吧。」
宛秋沒有過去,仍帶著防備,「這是你們計畫好的嗎?」原以為這對夫妻貌合神離,沒想到在這上頭倒出奇的團結。
「開門見山是蘇晚的風格,直播時是這樣,平常也這樣?稍微寒暄幾句都不行?是不是跟黎晝在一起久了,已經習慣直奔主題?那你們除了做愛,還幹點別的嗎?」
被他說中,黎晝跟她在一起,哪次不是做?
宛秋已經被這個問題折磨過,不需要外人再來二次傷害。她沉默片刻,平靜地直視過去,「我過來是為了享受,不摻和你們的糾紛,如果確定是你的話,那我就走,擺明在耍我。」
他玩味地打量她,「不再死心塌地的女人,很適應做交易,蘇晚,提出你最想要的,我滿足你。」
她並沒有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拒絕,而是擺出磋商的態度,「你有什麼籌碼,先說,我看是不是我想要的?」
「很好,」他滿意她的態度和表現,像個識趣的聰明女人,「一,你爸前幾天已經去世,但你家還有兩個孩子要供,這筆錢不說百萬,至少幾十萬。你跟你媽能行嗎?別告訴我可以,因為我可以輕鬆做到,讓你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一份工作。」
宛秋哽了哽,卻還是沒被威脅,「我弟很優秀,他自己有獎學金,至於怎麼撫養妹妹,用不著你關心。」
黎靜珩看著她,驀地笑出聲,「蘇晚小姐怕是忘了,你念大學的獎學金是誰給的,信不信,不出一星期,你弟就會因為交不起學費而被退學。並且全校都會知道,他姐姐在被封殺的色情直播平臺上幹過。」
宛秋把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你們不要太卑鄙,小心會遭報應。」
「別生氣,我上面說的,全都不會實現。」狡猾精明的檢察官深諳辯論之道,知道怎樣講讓脅迫聽起來絲毫不像脅迫。
「第二,你爸有人身意外險,出事後保險公司賠償一千萬。」話一到這,宛秋幾乎打了個冷顫,沒想到這幫人如此縝密,居然連這個都查到!她先前之所以不受威脅,就是因為有一筆巨額賠款保底,人沒了固然心痛,但有錢的話生活還能繼續維持,可現在,他們居然要抽走她的後盾。
黎靜珩取出一根煙點燃,不徐不疾,一副穩操勝券的姿態,「判定你爸的死亡究竟是否意外,由醫院和保險公司的人一起鑒定,就算醫院很難撬動,但保險公司……」他幽幽地吐出一口煙霧,「你知道是誰的產業吧?就算醫院願意幫你,但保險公司可以拖,就算你打官司,也需要幾年時間,你那些年幼的弟弟妹妹拖得起嗎?」
宛秋攥緊雙手,幾乎感覺頭暈目眩,垂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一分鐘後,她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行,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直播一輩子。但抱歉,別想利用我對付黎晝,因為,我跟他已經決裂,你們也看到了。」她的眼眶似乎有點發紅。
他點點指間的煙灰,眸底盡是看透她的神色,「我很清楚你的心思,這點小伎倆還騙不過我。」這話的意思就是,所謂決裂只是她裝的,不過是想保護黎晝罷了。
這下輪到宛秋發笑,嘴角勾出嘲弄的弧度,「你們還真想錯了,我沒必要費那麼多心思在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身上,先前我跟黎晝親昵甚至上床不過是為了自保,現在關於直播的調查已經結案,我對他別無所求,為什麼不自由一點?如果我還愛他,又怎麼會來這?」
沒人知道,宛秋此刻在心裡對自己說:好了,黎晝,扯平了,我不再欠你任何人情,從此以後,各走各路。
話音一落,叩門聲「咚咚」響起。黎靜珩絲毫沒有震驚,在意料之中。
宛秋背對著門,也沒刻意去看,入耳是清甜嬌媚的女聲,「老公,這次的男人好棒啊,我高潮了三次,最後一下把床單都給噴濕了,喏,你摸摸下面,還是軟軟黏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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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宛秋已非常熟悉。她回頭一看,沈清月正環著黎靜珩的脖子,一口一個「老公」叫的十分甜膩。
黎靜珩的神情裡充滿寵溺,抬起寬大的手掌揉揉她腦袋,「待會兒還受得了嗎?」
「當然受得了,還沒享受夠呢,還要……老公……嗯——嗯。」最後那個拖長的尾音,像慵懶的妖女一樣蠱惑而迷人,帶些顫抖和微喘,似嬌似嗔。宛秋有過這樣的經驗,所以不難想像,肯定是男人的手指摸到了她敏感滑膩的私處。
「蘇晚,你不是說要過來享受?這個男人給你。」
察覺到丈夫在跟宛秋說話,沈清月稍稍鬆開手,有些開心說:「有宛秋在,黎晝就不會抓我們吧?」
宛秋卻不以為然,「你剛剛也看到,我跟他的感情並不深,他也不在乎我。」
沈清月歪歪腦袋,「可是,我覺得不。」
宛秋沉吟片刻,臉部線條繃緊又鬆開:「隨便你們怎麼想,反正我跟他再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是我的盔甲,我也不是他的軟肋。」
「蘇晚,別說這些,好好享受今晚,畢竟,你曾經也是我們的人,現在就當好聚好散,給你最後的送別禮。」
「這禮物我可受不起,」宛秋的眸光忽然變得銳利,「用家人來威脅我,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人?」
沈清月一聽,嬌嗔一句:「老公,你幹嘛這樣?」
「她只是過度緊張,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他用眼神示意站在妻子身後的男人,說的話卻是給宛秋聽,「好好伺候蘇小姐,她家男人很不省心。」講到這一句,他跟沈清月都笑了。
面對這種騎虎難下的境地,宛秋倒也冷靜,至少看起來是這樣,也沒人知道她心跳有多快,砰砰砰簡直要蹦出胸腔。
「我想黎先生你誤會了,事先已經說過,我來這就是為了享受,但第一眼竟然看到你,說真的,我心情全被破壞了,也沒法放鬆下來,包括現在,我都是警惕的,已經不想在這待了。」
她看著正在走過來、充滿侵略感的高大男人,幾乎下意識地往後挪,但又不敢抗拒的太明顯,怕被那對夫妻看穿。
她蹙著眉,跟男人擦肩而過,但那一刻,卻被對方握住手腕。
好燙,把她捏緊緊的,那種令人害怕的熱度。
沈清月嬌滴滴地說:「宛宛,別怕,他技術好的很,剛剛把我弄的欲死欲仙,你放心把自己交給他。」
黎靜珩緊隨其後,「只要你真的跟他做,我就相信你剛剛說的話,百分百全信。既然你都沒了利用價值,那威脅你家人也沒用。」
宛秋心裡直冒寒氣,黎靜珩在黎晝面前跟私底下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樣,此刻都邪惡到什麼程度!鋪天蓋地的恐慌朝宛秋襲來,她卻不能表現出分毫,必須藏緊。
倘若,她真像沈清月那樣便好,骨子裡的妖媚淫蕩,隨心所欲,做就做。
宛秋面色冷冷的,不願多言,一徑想出去,但黎靜珩卻發話了。
「你敢踏出一步,我就讓剛剛所有兌現。」
這話一出,伴隨一陣詭異且緊繃的沉默。宛秋嗤笑了聲,懶懶地看向他,「誰說我要走?是不想跟你待在一個房間,我可不像黎晝那麼變態,喜歡做愛給別人看。」
「是不是因為清月告訴你,黎晝瞞著你跟別的女人到場,所以你才要求過來?並不是因為什麼想要自由和享受,你想監督他,不讓他亂搞,是不是?」
但宛秋冷嘲的神色無異於否定這個。
可黎靜珩反而確定這就是答案,眯起眼,再次露出玩味的表情:「一石二鳥,蘇晚,我小看你了,你挺聰明。」
「我說了不是!」她像受不了似的拔高音量,急著跟黎晝撇清界限,「逼我承認這個有意思嗎?他不愛我,不在乎我!你們拿我也威脅不了他,他該做什麼還是會做,什麼時候手軟過!」
這一刻,宛秋的情緒是真實的,所以看起來毫無破綻。
——她的確受夠了黎晝。
這下子,黎靜珩可算滿意,也信了,抱起自己的女人摁到床上,同時慢悠悠地說:「帶她去你們的房間。」
這幫男人,不論哪一個,心狠手辣起來跟白懸並無差異,真是既歹毒又邪惡。
宛秋現在已經不會天真地以為,只要出去就結束了,她要是沒跟這男人真做,一切都白費。
而一切都是離開他的代價,她說過,案子了結後會徹底離開。不是開玩笑的。
從此以後,他不會再有軟肋,也不會再被威脅,多好。
曾經,他幫過她,那麼現在她還了回來。
她坐在床上,房門被關上了,高大的男人朝她一步步走過來。
其實,蘇晚不過是對付黎晝的一顆棋子,從一開始,她的命運就注定了。那幫人會把她利用到死來對付黎晝。只有徹底決裂、離開,甚至毀掉自己,才是真正的自由。
因為他喜歡處女,所以她是處女,但如果他喜歡熟女,或許在執行色情直播的勾引任務之前,她就會被其他男人肏到媚入骨髓,直到像沈清月那樣。
所以,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男人把她推倒到床上,她側過臉,盯著潔白無瑕的床單,忽然想到初夜,黎晝每一下抽送都帶出黏稠的血漬,就掛在那粗大滾燙的陰莖上。
衣服被解開時,她只說了一句話。
「對我溫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