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堆雖然是個不入流的七品小官,可他大大小小是個官兒啊!
要是這事兒傳出去,多沒面子!
往後他還要不要做官了?
別說做官,可能做人都會被世人嘲笑。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細細看這二人,根本不像綠林好漢,倒更像是官府裏的人。
要是他能跟他們打好關係,表現好一點,是不是……
能往上升一點兒?
徐堆如意算盤打的挺好。
卻不敢看葉鳳頃,只一味盯着慕容焱。
到了這會兒,那位爺還掐着他的脖子呢!
葉鳳頃看他一眼,輕飄飄丟過來一句話:“那得看你能幫我們做什麼!”
“是不是能幫百姓做事!”
眼下,她什麼都缺啊!
缺人手,缺糧食,缺能幹活的勤快人!
要是真能找幾個得力助手,能用得上的人,那是件很好的事啊!
徐堆一聽,眼底燃起小火苗:“如果我能幫你們種田呢?”
葉鳳頃沒說話。
徐堆覺得,可能是自己給的條件不夠。
想了想,又道:“我可以把這幾年知州大人貪污向朱大人行賄的賬冊交給你們。”
“這個行不行?”
葉鳳頃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
“你說有就有?誰知道是真是假?”
“萬一你弄個假的來騙我呢?”
徐堆連連搖手:“絕對不會!”
“千真萬確!”
“而且,我保證做一個好官!不欺壓百姓!”
葉鳳頃掏了半天,從懷裏拿出朱環的官印,在手裏把玩。
“你這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做一個好官呢?”
徐堆咬牙:“我保證:一切以百姓爲先!”
“如果我做不到,就讓我不得好死!”
就在剛纔,他看出來了:那位俊俏公子手裏捏是郡守大印!
能把郡守官印這樣放在手裏玩的,怎麼可能是江洋大盜?!
分明是朝廷中人,專爲允樂百姓而來。
他們雖然對自己下手兇狠,對百姓卻是極其溫柔。
像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
正是他們的所作所爲,喚起了他心底那點爲民請命的心。
當初,他考取功名,爲的就是治理一方。
誰知道……
允樂從上到下都是黑的!
郡守欺壓百姓,知州不顧百姓死活,他這個小小的七口芝麻官又能怎樣?
除了不讓自己同流合污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而今,看到這兩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他決定棄暗投明。
“不瞞二位,我也是曾有過造福一方百姓之願的人。”
“害,不說這些。”
“二位若是今日放過我,明日我便帶更多的官兵來,與你們一道種田,如何?”
“不僅是明日,後日我也來,直到田都種完,如何?”
葉鳳頃看他不似大奸大惡之徒,點了點頭。
“好!”
“可以放你回去,但你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如果你明天不來的話,會毒發身亡!”
徐堆點頭如搗蒜:“好漢放心,我一定來!”
打發了徐堆等人進入暮色裏,衆人又圍坐在於月家裏。
晚飯是稀飯。
於水把領來的米全都煮了,滿滿一大鍋。
雖然清苦,衆人臉上卻都是笑意。
時下這種情況,能喫上飯都極爲難得,有口喫的就不錯了,誰還敢挑剔。
皓月當空。
幾人圍坐一圈,說的都將來打算。
“葉公子,明兒那徐堆會來嗎?他要是不來怎麼辦?”
葉鳳頃篤定的笑:“他肯定會來!”
“不會不來!”
慕容焱也覺得奇怪:“你爲什麼這麼信他?”
葉鳳頃笑,看向天上明月:“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或許,他只是被埋在黑炭裏太久了,沒辦法發光發熱。”
正如葉鳳頃所言,第二日,徐堆來了。
帶來的官兵何止兩百,竟比昨日還要多上一倍。
一到跟前兒,立刻將葉鳳頃提到一旁。
“葉公子,能不能勞駕您和那位公子躲一躲?”
葉鳳頃擰眉:“老子見不得人?”
徐堆連連搖手:“非也非也!這些人是我騙過來抓你的,萬一讓他們瞧見好漢爺在這兒,我不好交待。”
葉鳳頃看他不似撒謊,而那些人又真的在勞作,揚了揚眉:“行吧!”
“看在你一心爲民的份兒上,我不和你計較!”
“記住,把田種好了,種不好,有人找你麻煩!”
既然她和慕容焱都不能出現在這裏,那就去別的地方唄!
眼下她手裏可用的人不多,多一個朋友就是多一個幫手!
――――
一石居在放糧,每日每人兩斤米。
雖然少了些,卻也不至於餓死人。
尤其是那些奄奄一息的老弱病殘,有了這兩斤米,他們的病情已經改善許多。
其中那些病症輕的,已經轉好。
李周則是帶着他的親兵,終日鎮守一石居,免得有人來搶糧。
兩千人,每日輪流值守,愣是把一石居包圍的嚴嚴實實。
那些打搶糧主意的人,看這架勢,誰還敢動!
逃散在外的流民們聽說城裏在放糧,誰還願意漂泊流浪?
急切切的回城,一時間城裏排隊領救濟糧的人越來越多。
好在,有李周維持秩序,沒鬧出一點亂子來。
徐堆帶官兵幫助村民一起耕種,種下去的種糧已經發芽,有了新的希望,誰還願意鬧事?
情況在一點點好轉。
但……
糧食卻在日益減少。
最多再有兩天,如果慕容烈還沒能籌到糧食,允樂將陷入無糧可派的境地。
葉鳳頃想都不敢想。
當務之急,是找到朱環藏起來的那三千石糧食!
只要找到糧食,不管慕容烈什麼時候回來,她都有底氣面對任何風險。
於是乎……
又跟慕容焱去了關押朱環的地方。
朱環已經被關了四天。
這四天裏,幾乎沒人理會他,也沒人給他飯喫。
到了這會兒,已然餓得兩眼冒綠光。
見到葉鳳頃和慕容焱,張着嘴巴喘氣,跟破舊的風箱似的,一下比一下喘得厲害。
“你們這樣對本官,就不怕皇上問你們的罪麼?”
雖然還有力氣說話,囂張氣焰卻是比前幾天低了不少。
時不時舔舔乾裂的嘴脣。
葉鳳頃不忙不慌上前,繞着他轉了一圈。
“怎麼樣?捱餓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朱環不說話,倔強的撇過臉去。
葉鳳頃手背在腰後,睨着躺在地上的他,嘴角閃過一抹惡劣的笑。
“把我的燒雞拿過來!”
“我要當着他的面兒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