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個少年,穿着一套可以說是青春洋溢的運動裝,可是卻讓人感受不到少年的稚嫩,反而很沉穩,連手指都沒抖一下,一種即將透體而出的鋒芒。
阿布拼命拽着他的衣襬,在身後躬着身不停的求他,“Leo,求求你了,我們走吧,快走吧,我們是真的惹不起大老闆的,他殺了好多人的……”
顧西冽動了,他將阿布的手挪開,緩緩開口道:“別扯,衣服皺了。”
“哈?!”阿布一雙眼瞪得大大的,他本來就是黑人,黑皮膚顯得眼白特別大,這麼一瞪,倒是顯得眼睛裏的情緒更加明顯了。
顧西冽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挪了一步走到女孩兒的面前,“你是自願跟他們回去的嗎?”
女孩兒的手指緊緊捏着裙襬,輕輕顫動,乾涸的血跡遍佈在手指上,像顫動的雪蓮花,她偏過頭,眼眸微垂,一副拒絕回話的姿態。
阿布被顧西冽這個愚蠢的問題逗笑了,他撓了一下頭上的捲毛,“你是笨蛋嗎?看着女孩兒滿身是血的樣子,很明顯她是不願意的啊,但是你管不了的,你自己都是個小孩兒,我們都是小孩兒,小孩兒是不能跟大人鬥得,尤其是大老闆那樣的大人。”
穿着黑背心嚼着口香糖的白人已經很不耐煩了,他雙手插在工裝褲的口袋裏,‘呸’了一口,把嘴裏的口香糖吐了出來,幾個踏步上前,罵罵咧咧道:“磨蹭什麼?黃皮豬小孩兒和黑垃圾,你們給我滾遠點,再不滾我就不客……”
一瞬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掛在懸崖的人,賴以生存的繩索卻陡然被砍掉了一半,只在深谷裏迴盪着驚叫的喘氣。
因爲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一根修長的手指扣在扳機上,只稍輕輕一扣,他就會面臨一槍爆頭滿臉開花的悽慘下場。
和他一樣驚叫喘氣的還有阿布,“Leo?!”
只見一腳踩着滑板的少年,右手擡起,手臂繃得很直,優美無比的線條,手掌上一柄造型別致的手槍,槍柄鍍金,看起來很華麗。
但是熟悉軍械槍支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支槍是大美利堅公司研製的Thunder手槍,意爲雷霆,威力也是讓人顫慄的,它不同於別的槍,它所配備的子彈是勃朗寧機槍子彈,槍口動能超過15500J,別說人了,一頭大象都能一槍斃命。
可是這柄變態無比的槍,此刻卻被一個少年所持有,一個穿着運動裝踩着滑板戴着棒球帽的少年。
少年微微擡頭,露出了那雙眼眸,純黑色眼瞳,眼尾狹長,帶着毫不掩飾的鋒芒,張狂,睥睨。
他的手掌動了動,槍口直接抵到了來人的額頭上,聲音慢條斯理,“你再說一遍,再不滾你要怎麼樣?”
穿着黑夾克的Jack愣了幾秒,瞬間才反應過來,頓時大吼着想要上前,“艹你媽,放開Henry,你個毛都沒長齊的黃皮豬你要幹什麼?知不知道我們是誰?你是不想活了嗎?!”
顧西冽手指微微使勁,冰冷的槍口往Henry的額頭上抵了抵,微微歪頭,露出了滿是嘲諷的眼眸,“我想不想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多說一句,我保證一槍打爆他的頭,不信你可以試試?”
他的食指扣在扳機上,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往下扣動着……
“住手,停,Jack你個蠢貨不要再說話了!”Henry的背心已經被汗水浸溼了,額頭上也已經滲出了汗珠,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得鼓脹了起來。
他緊張的看着顧西冽,近在咫尺的距離,他能一眼就看到顧西冽的眼眸。
只要看到了這雙眼,沒有人會懷疑他話語裏的真實性,那是一雙冷漠無比的眼,純黑得幾乎看不到一點光亮,彷彿扣動扳機,一槍爆頭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遊戲。
“你要什麼?你說,我們都給你,我們身上有錢,給你都給你。”Henry把雙手舉起來,做出投降的動作,汗水從頭髮上漸漸滴落,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顧西冽微微歪頭,眼眸朝着一旁的女孩兒身上看去,“我不要你們的錢,我只要這個女孩兒,這個女孩兒得跟我走。”
不遠處的Jack大聲怒吼,“不,不可以。”
Henry感受到額頭上那抵着的槍口越來越用勁,似乎要透過骨骼直接鑽到他腦海裏去,死亡的威脅,即將看到地獄的威脅,“閉嘴,Jack,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
他大聲打斷了Jack的話,喘着粗氣對着顧西冽說道:“可以,你可以把她帶走。”
顧西冽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一旁的阿布,“阿布,把她帶走。”
阿布正在驚魂未定,猛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忽覺自己身負重任,連忙一把拉過女孩兒,“走,快跟我走。”
等到兩人走遠後,Henry舉着的手都有些泛酸了,“你現在可以把槍放下來了吧。”
顧西冽巋然不動,“再等等。”
“你不要太囂張了,你這個不遵守承諾的混蛋!”Jack在一旁咆哮着,隨着他的咆哮,四條本來安靜的巴西獒犬也跟着嚎了起來,一時間,破舊的籃球場鬧鬧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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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冽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Jack,抵着Henry額頭的槍支卻是紋絲不動。
他的手很穩,一點都不顫抖,Henry毫不懷疑,他可以很冷靜的扣下扳機,打爆他的頭,而這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就算看着他着他鮮血四濺,腦漿迸發,也絲毫不會有其他驚慌失措的表情。
該死的,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小孩子!
五分鐘後,無數輛車從各個巷口駛了進來,清一色的防彈車,車上下來了無數人,他們走到顧西冽身旁,恭謹無比的彎着腰,“小少爺。”
顧西冽這才點點頭,收回自己手中的槍,踩着滑板上了最近的一輛車。
他踩滑板的樣子,又像極了一個不諳世事的青春少年。
十二歲,他帶了一個女孩兒回家,這個女孩兒滿臉是血,但是笑起來眼眸卻甜美的像月牙。
後來,他牽着她的手把她帶進了家門,用柔軟的毛巾一點一點擦乾淨她臉上的污血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她的模樣。
那一年,她九歲。
她說:“我叫葵。”
後來,她有了一個新名字,宋青葵。
她起初總叫他哥哥,可是這個稱呼被顧雪芽抗議了,顧雪芽一聽到宋青葵叫他哥哥,就大哭大鬧在家裏吵翻了天,彷彿獨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般,後來她開始叫他名字。
顧西冽,西冽,阿冽……
呵,現在她對他又有了個新的稱呼,顧大孫子。
神特麼的顧大孫子!!
顧西冽坐在車裏,熄了火,安靜的抽着雪茄,不遠處就是顧家大宅,雖已是凌晨,但是大宅裏卻燈火通明,隱隱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