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葵渾身都在發抖,蘭斯年往她身上搭了一條毛毯,又囑咐其他人把艙內溫度調高一點。
“你現在可以讓你的清道夫回來了嗎?”
蘭斯年臉上的血跡都沒有擦乾淨,半邊臉上都是烏紅泛黑的可怖狀態,尤其這血泊中還有一只明亮無比的墨綠瞳孔,鬼魅極了。
他在笑,笑得還很暢快的模樣。
“你都動手了,清道夫肯定就撤回來了呀。”
宋青葵牙齒咬着脣裏的軟肉,咬得血腥味滿嘴,“你爲什麼要這樣?到底爲什麼要這樣?!”
蘭斯年站在那兒,對自己渾身的傷滿不在乎,好像一點也不痛,他躬下腰身,只是輕輕的輕輕的擁抱住宋青葵。
“我是你的哥哥啊,唯一的親哥哥啊,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對不對?你長大了,總要做對一道選擇題的。我把你放在外面這麼多年,我怎麼知道你的心是不是還在我這裏?小葵,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會讓很多人成爲過客,而你也有了自己的愛人,甚至爲了你的愛人差點也不要我了。”
宋青葵閉上眼,渾身都脫了力,身體軟在了椅子上,“沒有什麼選擇不選擇,我不動手,你的清道夫也會殺了他的,蘭斯年,這分明就是你逼我的選擇,不能證明什麼,也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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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年一點也不生氣,他手指擦了擦額角的血,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些,“看來你還是很瞭解我的,不過沒關係,就算是這樣,我也很滿意。”
宋青葵不再回話,整個人蜷縮在毛毯下,長髮遮掩住臉頰。
她確實瞭解蘭斯年,蘭斯年骨子裏的劣根性讓她從小就如履薄冰。
她小時候撿回來一只兔子,每天夜裏都抱着睡覺,蘭斯年不開心了,當着她的面直接掐死了那只兔子,理由只給了一句——
“你晚上都不抱着我睡覺了,哥哥不高興了。”
瞧,這就是蘭斯年,從來未曾變過的蘭斯年。
直升機平安無事的過了境,中途初七上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小皮箱,她將皮箱扔給蘭斯年,隨後躺在椅子上開始敷面膜。
“幸好我早就將reborn給掉包了,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還真想看看他們千辛萬苦打開那個皮箱發現裏面只有一疊舊報紙時的表情。”
宋青葵正在心不在焉的喝牛奶,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半截。
初七將面膜敷平整後,沉默了片刻纔是說了句,“地頭蛇還是很厲害,我看他們十幾分鍾就把那個姓顧的弄到醫院做手術去了。”
“人死了沒?”蘭斯年站在另一邊,脫下身上的毛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身體,光華如玉,是個養尊處優的,但是肌肉又分明很緊實,每一寸都蘊含着驚人的爆發力。
他一手執着一枚注射器,偏頭咬掉針管頭,朝着自己的手臂上紮了進去。
隨着藥劑的注入,他腿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開始癒合,‘叮’一聲響,一枚子彈自腿上擠了出來,落到了地上。
初七拍了拍手,“老頭兒說了讓你少用着玩意兒,這個東西只是reborn當年的初代版本,庫存沒多少了,哪能經得起你這麼用。”
蘭斯年笑,重新套上毛衣,“問你人死了沒,你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宋青葵喝牛奶的動作慢了下來。
初七看了宋青葵一眼,“不知道,我又沒跟到醫院去。”
蘭斯年朝着自己嘴裏扔了一顆泡泡糖,“嘖,死了最好,紅會還是有些麻煩的。”
與此同時——
東城醫院的急救室裏,紅燈一直長亮。
滴滴滴……
佛頭匕首被醫生取了出來,鮮血濺起。
“還好還好,要是再偏一點那可就麻煩了。”
止血,縫合,一切都進行的有條不紊。
顧西冽一直清醒的睜着眼睛,他的瞳孔望着頭頂的燈,一點點便成了漆黑的顏色,這顏色讓他的臉都顯得銳利了幾分。
他記得他的小葵花丟下他跑了。
可是——
她的臉長什麼樣,他好像忽然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