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復興。
它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再生。
重生,輪迴,體內的細胞重組,優勝劣汰,褪去那些髒污,讓自己由內而外的變成人爲下最優秀的選擇。
宋美穗是基因工程師。她從小成績優異,連連跳級,最後不負衆望的拿到了最高學歷,被重金聘到了公司主攻基因研究這一塊。
當然,這不是外人的公司,而是幾個叔伯的公司,灰色地帶的暴利,前赴後繼的人員,人前是掛牌上市的科技公司高管,人後卻是紅會的爪牙之一。
宋美穗就這樣埋下了禍根。
宋青葵對於她的印象就是溫柔,會溫柔的插花,溫柔的哼歌,下午茶和貝多芬是她每日的標配,她從來不大聲說話,還經常收養流浪的貓狗。
她的溫柔是由內而外的,每一個眼神乃至每一縷頭髮絲都溫柔的讓人舒適。
宋美穗沒有野心,大抵科學家對於資本的逐利都是沒有野心的。她掌握着世界上最尖端的基因拼接技術或者說DNA重組技術。
她只是想研究而已,研究更多無限的可能性。她是溫室裏與世無爭的白蘭,卻沒想到被捲入了殘酷的海嘯漩渦。
先是感情,她未婚先孕,頂着衆人的嘲笑和壓力接連生下了兩個孩子,後來便是reborn引起的禍事了。
reborn的研究成果是她從來沒有預料到的,藥劑在實驗中變異了,自主形成了新的病毒,讓reborn變成了一枚衆人趨之若鶩的長生果。
一毫克的reborn注入體內,就能讓這人的基因得到最大優化,反應能力,腦力開發以及壽命。
宋美穗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便瞞着衆人燒燬了實驗室,從此下落不明。
她逃亡了許多年,但最終還是沒有逃過慾望的爪牙,她橫死於街頭。
優雅體面的大家千金死在了墨西哥最骯髒的貧民窟,而蘭斯年和宋青葵親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她是西城徐家的千金。
多年前東西兩城聯合成立了科技公司,研究基因工程這一項反人類的東西,而背後最大的資本就是紅會。
紅會是顧家百年屹立不倒的資本,是顧家的暗地裏的事業。
顧西冽是紅會現任的話事人,紅會的大當家。
宋青葵用了多年才說服自己,昨日事昨日畢,因果輪迴,總有自己的報應,而她只想要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
她將傷疤掩藏,只是想要……顧西冽而已。
可是這山巔的風真的好大,讓她伸手好像什麼都抓不住了,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顧西冽,你一直都在騙我,一直一直都在騙我。”宋青葵聲音顫着,脣裏都是鮮血。
她恨!
恨自己有眼無珠,恨自己不聽哥哥的話,恨自己一意孤行,更恨——愛着顧西冽的那個自己。
顧西冽漆黑的眼眸,靜默而立。
他語調很平靜,“阿葵,這不重要,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手裏的東西給我,然後跟我回去,我會當做這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管你跟誰達成了什麼協議,我都……”
他頓了頓,彷彿難以啓齒,不是羞恥,而是一種咬牙忍耐的停頓。
“我都原諒你。”他這句話說得很艱難,但是到底是通過脣齒舌頭一個個的蹦出了嘴脣。
彷彿是天大的恩賜,他依舊居高臨下。
宋青葵搖頭,“東西不會給你,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顧西冽彷彿很難以理解,“爲什麼?你已經造成了我很大的困擾,爲了護着你,我做得已經夠多了。”
“你護着我?”宋青葵竟然有些想笑。
“我父親顧安……”顧西冽話語還沒說完,就被宋青葵猛然打斷。
她大聲的甚至尖叫道:“不是我!我說了不是我!你護着我什麼?不是我做的事,你算哪門子護着我?!顧西冽,你滾,滾啊,我不會把東西交給你的。”
他已經不信任她了,她現在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她看雪,看夜色,就是不想看他的臉,看他的眼。
顧西冽薄脣微微抿起,“青葵,你要聽話。”
宋青葵低着頭,隱隱可以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響,“我很聽話,顧西冽,我很聽話的。”
她沒有擡頭,只是看着自己的腳尖。
她今天穿了一雙平底的棕色小皮鞋,是顧西冽親自給她挑選,親自蹲下身子給她穿上的,起身的時候他們還接了個吻。
“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甚至連……都不信。”她將哥哥兩個字吞沒在舌尖,“不管別人如何質疑我,如何欺辱我,如何騙我,我都沒關係,可是你不行,顧西冽,就是你不行。我那麼信任你,你說什麼我都信,我相信你對我的愛,那麼多年那麼多年的愛,我深信不疑。誰都可以騙我,就是你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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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任我?”顧西冽忽然笑了,譏誚的聲音。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如果你信任我的話。”他反問,眉宇間隱隱已經有了一絲殘虐。
宋青葵捏緊小皮箱的把手,搖頭,“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就這個不行。顧西冽,你要這個幹什麼呢?沒用的,只是一個沒用的東西而已。”
顧西冽微微眯起了眼,“你這句話就是個悖論,青葵,不要在這裏跟我耗時間了,快點跟我走吧,我不想讓你痛。”
不想讓你痛——
多麼溫柔又貼心的話語啊,可是由他此刻說來卻格外的讓人心悸。
宋青葵擡起眼,有些空茫的目光,“你不信我,你騙我,還不信我。”
像只可憐的貓兒在控訴,美人帶淚也帶毒。
顧西冽上前一步,手指輕輕撫去她頭頂沾染的雪花沫子,“不是我不信你。”
他的聲音低沉,“我信你太多次了,總得信任我父親一次,畢竟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親父子不是嗎?”
“什麼……意思?”宋青葵眼裏的茫然越發擴大了。
顧西冽的手指在她發間流連,如往常一樣,手指捲起她的彎曲髮梢繞啊繞,“顧安臨死前一天跟我通了電話,其中一句便交代了讓他性命有憂的人就是你。小葵花,你是受害者親口指認的兇手,懂了沒?”
宋青葵不想懂,她想落淚。
不是傷心的落淚,而是終於知道緣由的落淚,是喘了一口氣的落淚。
原來——
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自他回來後的見面伊始,這個局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