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想到了剛才醫生所叮囑的。
所以席君寒應該是開始忽冷忽熱了吧?
這種感覺,就像是體內有一個大冰塊跟一團火正在交戰。
該有多難受,幾乎可想而知
“我先給你喂一下藥!”南初一邊說,一邊起身找來了醫生所開的藥。
但可能越是着急,越容易弄巧成拙吧!
南初剛拿過藥,這些藥就從她的手中掉落,零零散散掉得滿地都是。
南初自責不已,剛想撿起這些藥粒,卻被席君寒一把拉入了懷中。
“席君寒……”
“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席君寒說話的聲音,也比往常要虛弱許多。
“可是你的藥還沒喫……”
“抱你,比吃藥有用。”
“……”南初動了動嘴巴,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應答了。
但她的理智,還是更勝一籌:“席君寒,你聽話,不管怎麼樣,先把藥給吃了。”
“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南初皺了下眉,試探性地問道:“什麼事?”
“等我喫完了藥,你還得……讓我抱着。”席君寒一副不肯放手的樣子。
南初囁嚅了兩下嘴巴,根本沒法應答。
身體是他自己的。
說句不好聽的,這個藥,他愛喫不喫!
不喫,受罪的也是他自己!
但他怎麼還反過來跟她談條件了?
最重要的是,他這提出來的條件,怎麼茶裏茶氣的?
大概是猜到了南初的心思,席君寒趕忙一臉痛苦的發出了輕吟聲:“額……”
南初趕忙拉回思緒,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又難受了?”
席君寒沒有作答,開始抱緊了自己的胳膊。
但他的這副樣子,確實虛弱得彷彿下一秒,就會撒手人寰了一般。
南初終是不敢拿他的身體開玩笑。
最後,她還是只能妥協道:“那你趕緊把藥吃了,吃了藥……我,我可以讓你再抱一會兒。”
席君寒的眼眸幾不可察地亮了一下,嘴角也跟着揚了一下。
只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些情緒壓了下去,整個人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好……”
南初由衷地鬆了口氣,很快喂他吃了藥。
“躺下休息吧。”南初一邊說,一邊就要扶過他的肩膀。
但隨着眼眸垂下,她一眼就對上了席君寒那雙幽深的眼眸。
他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開口的嗓音也比往常都更低沉沙啞:“我要抱着你。”
南初抿了抿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先躺下。”
“你先上來。”席君寒的語氣更顯不容置喙。
“我……我跟你躺在一起,不合適。”南初說的是實話。
可不就是不合適嗎?
都決定要離婚的人了,怎麼還能同牀共枕呢?
說實話,若非因爲實在過不去心理的那一關,就連留下來照顧他,這在她看來,也是不太合適的。
但席君寒這會兒已經躺下了,還給她留了一個很大的位置。
他輕拍了下旁邊的位置:“就一會兒……等我睡着了,等我不那麼難受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南初深知自己是拗不過席君寒的。
更何況,他是病人。
這一身份上,他就已經註定了贏局。
最後,南初還是只能上了牀,侷促又不自在地躺下了。
當席君寒伸過手來,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很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身體繃緊了。
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抗拒。
而不似曾經,他只要抱住她,她就會很自然地往他的懷裏躲一躲。
“那我要睡了。”席君寒很快這般說道。
“嗯。”南初淡淡的應答。
但事實上,席君寒這會兒根本睏意全無。
他的體內冷熱交織,正一點點地折磨着他,這是真。
他想要休息,卻是假。
他只是想到了她是孕婦,而他怎麼捨得真的讓她徹夜照顧他?
所以,不過是找個由頭,讓她躺下休息罷了。
這不,還沒過多久,南初就進入了夢鄉。
聽着她清淺的呼吸聲,席君寒終於可以睜開眼,並且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
這幾個月,好不容易給她養出來的肉,不過幾天的時間,又給掉光了。
雖然經過手術,但南初的體質跟常人相比,還是會相差一些。
而她如今懷了孩子,恐怕也會比常人更加喫罪。
想到這兒,席君寒看向她的眼神當中,更多了幾分心疼。
“對不起。”
“是我允了你一個未來,卻又讓你失望所歸。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你跟九九離開我的身邊。”
“當然,還有咱們的這個孩子。”
席君寒的目光往南初的肚子上看了一眼。
雖然只是一眼,卻滿是幸福跟疼愛。
隨後,他在南初的身旁躺下,感受着這份獨屬於她的氣息。
她不在的這些天,他甚至連這個家都不敢踏足。
因爲回憶會像一把又一把的針,不約而同地扎向他的心口。
那是一種密密麻麻又讓人喘不上氣的痛。
這個原以爲會很漫長的夜,最後卻是過得非常安穩。
待南初稍微有些意識了,她幾乎是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席君寒!
她不是要守着他的嗎?
她不得監督他的體溫,還得給他喂藥嗎!
怎麼能睡着了!
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這一睡竟然天都亮了。
南初趕忙伸出手摸了一下席君寒的額頭。
心卻隨之狠狠的漏掉了一拍。
這……
怎麼這麼冰?
南初的手都不自覺的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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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秒後,才小心翼翼地探向了席君寒的鼻子。
南初臉上的血色,幾乎是瞬間褪盡。
怎麼沒有鼻息了?
怎麼會……
“席君寒?”南初緊盯着眼前一動不動的人,就連開口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席君寒?你醒醒……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嗯?”
“說話?你快跟我說句話啊!”
但好一會兒過去了,迴應她的卻仍是一片寂靜。
南初慌了,也懵了。
“你等一下,我這就叫醫生過來!”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南初一邊說,一邊就要伸手去拿放在牀頭的手機。
這時,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席君寒的手,還是很冰很涼。
但卻很有力。
南初朝他看了過去,只見他已經睜開了眼,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很怕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