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今天過來,不是爲了告訴我許譯的下落,那你現在可以走了。”周恩婷神色淡然地別過臉去。
跟唐晉南這樣的人,她屬實沒什麼可說的。
而正如周淮深所告訴她的,對付唐晉南這樣的人,也必須得用強硬的手段,而不是選擇妥協跟退讓。
唐晉南輕挑了下眉梢:“行,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許譯。”
這句話,着實有點出乎周恩婷的預料。
她馬上朝他丟來了一道難以置信的目光。
“你……真的會帶我去見許譯?”
“走吧。”唐晉南在淡淡的扔下這兩個字之後,就大步流星地率先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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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婷自是不敢耽擱的,馬上跟了上去。
唐晉南跟周恩婷各自開了一輛車。
唐晉南的車子開在前面。
周恩婷在後面跟着。
周恩婷也不知道究竟開了多久,車輛終於在一座山前停了下來。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雜草。
而在一片雜草之中,隱約可見一個山洞。
在山洞前面,正守着幾個人。
這些人看到唐晉南過來了,便馬上打了招呼:“唐總。”
唐晉南輕點了點頭,隨即扭頭看向了周恩婷:“你不是要見許譯嗎?他就在裏面。”
周恩婷半信半疑的看了唐晉南一眼。
不過,就唐晉南公司如今的處境,他應該也不敢再耍什麼花招。
想到這兒,周恩婷最後還是小跑着進了眼前的山洞。
山洞內特別潮溼,空氣中似乎都能看得到漂浮着的溼氣。
而在山洞的四周,掛着照明燈。
也是那幾個照明燈,才爲這個原本昏暗不已的山洞帶去了光亮。
藉着這片光亮,周恩婷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的那道身影。
這一年多的時間,許譯的頭髮都已經留到肩膀處了。
再加上沒有打理的緣故,現在就跟一堆雜草一樣,雜亂不已地散落在肩膀兩側。
而許譯就那樣抱着自己的膝蓋,腦袋深深的埋在膝蓋之間。
只是這一幕,就足夠將周恩婷的心都給碾得粉碎。
她擡起腳,緩步來到了許譯面前。
“許……譯?”她的眼眶瞬間就溼潤了,心口也被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所包裹着。
但她的呼喚,並未得到許譯的迴應。
不過,就她上次所看到的那段視頻中許譯的狀態,他估計早已經忘了自己叫許譯吧?
想到這兒,周恩婷看向他的眼神當中更多了幾分心疼。
“許譯?”她只能緩緩地在他面前蹲下,並且擡起手來輕觸了一下他的肩膀。
但她的觸碰,卻讓他一下子有了劇烈的反應。
他整個人顫抖了一下,並且一把推開了她的手。
那雙眼,透過額前的碎髮,就那樣警惕而又驚恐地看着她。
很顯然,他不認得她了。
看到這兒,周恩婷已經不敢去想象,這一年多以來,許譯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並且柔聲說道:“許譯,你別怕,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咱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只是,許譯就跟充耳不聞一般,仍是低垂着腦袋,緊緊的抱住自己。
周恩婷也怕嚇着他了,只能緩緩地伸出手去,輕聲說道:“許譯,你把手給我,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從這裏離開之後,咱們就再也不分開了,你也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好嗎?”
但從頭到尾,她都跟自說自話一樣。
許譯愣是沒給出半點的迴應。
後來,周恩婷又試着去碰他,但他的反應還是一樣的強烈。
這也讓周恩婷意識到,她可能沒辦法就這麼帶許譯離開。
想到這兒,周恩婷便走到一旁給私人醫生打了一通電話。
可能,只能用鎮定劑了。
要不然,可能也沒有更好的,能將許譯從這裏帶走的辦法了。
不管怎麼樣,先將許譯從這裏帶走,才是最要緊的。
隨後,她又通知了保鏢,讓保鏢跟醫生同來。
而當她站在一旁打着電話的時候,唐晉南就在不遠處看着。
他的嘴角看似是上揚的,但眼底卻不見一絲的溫度。
“我倒要看看,變成這副鬼樣子的許譯,你還能愛多久。”
淡淡的收回目光後,唐晉南就從這兒離開了。
就算再愛一個人,熱情也總有被現實磨得乾乾淨淨的那一天!
而且,就許譯如今的狀態,一不小心出點什麼意外,把命給搭上了,這應該也算是合乎常理的吧?
想到這兒,唐晉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等着看好戲一般的冷笑。
若說,曾經的許譯還讓他有一點自愧不如,但如今的許譯,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眼裏。
說得直白一點,這不就是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傻子嗎?
一個小時後,許譯終於被帶回了住處。
醫生在幫許譯做着檢查的時候,周恩婷便在外面緊張的候着。
看到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她趕忙迎了過去,焦灼地問道:“他怎麼樣?”
“許先生的情況……不太樂觀。他好像確實是……忘記了所有的事情。而且能感覺得到,他對所有的人,還有這裏的一切都是特別排斥跟抗拒的。”
“那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呢?”周恩婷滿目擔憂地追問道。
醫生沉思了數秒,這才開口道:“得等一個機緣吧,一個能讓他什麼都想起來的機緣。”
“不過,如果這一年多以來,他真的經歷了太多糟糕的事情,也可能……他再也不會想起以前的事情了。而是就這樣的狀態,一直保持下去。”
聽到這兒,周恩婷的眉眼之間,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絲心疼。
“不管怎麼樣,都請您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好起來!拜託您了!”周恩婷很快又這樣誠摯地請求道。
“我會盡力的。”
隨後,醫生離開了。
周恩婷進了許譯的房間。
他這會兒已經醒了,就蜷縮在牆角那裏。
她已經找人幫他洗過頭也洗過澡,還幫他換去了身上的髒衣服,剪掉了過肩的頭髮。
這樣的許譯看起來,跟以前是一樣的。
只是,又好像不太一樣。
看着這樣的許譯,周恩婷的鼻頭忍不住一陣發酸。
她一步步的試探性地朝他靠近:“許譯……”
但在距離他還有四五步距離的時候,他整個人就緊繃起來,猶如那渾身是刺的刺蝟一樣。
而他看向她的眼神裏,也沒有了曾經的那種溫柔跟愛意,卻只有驚恐跟害怕。
只是這一眼,就猶如一把利器,狠狠的扎進了周恩婷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