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晚的智商好像打開了任督二脈,嗖地一聲直衝雲霄,意識到可能存在的情況,兩顆湛棕色的眸子朝上瞪大,一眨也不眨的死死逼視男人。
很好,他沒說話!
很好,他竟然被問住了!
“怎麼不回答我?到底是不是?被我猜中了?程墨安,你真的洗了我的記憶?!!”
前面一次,陸輕晚還有點遲疑,畢竟催眠清除記憶她只是聽說過,有點不相信這種技能真的存在,但程墨安微擰眉頭的動作,讓她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真的!妹的啊啊啊,竟然是真的!
她的人生還不夠豐富嗎?竟然連清洗記憶這種情況也能遇到。
程墨安點了黛青色煙霧的深眸,就這麼無聲卻柔情萬種的回看她,半個字都沒說。
陸輕晚兩只手化作鋼鐵俠的利爪,抓緊他的西裝領子,往下一扒,“還不說話?竟然不回答我,被我說中了是吧,你個大混蛋!”
知道他的女孩冰雪聰明,可是程墨安沒想到,小丫頭居然這麼聰明。
他從未有過類似的暗示和引導,她卻猜到了問題的核心。
於是,程墨安的內心變得有點掙扎,任由陸輕晚發泄似的搖晃自己的腦袋,他不做掙扎,溫和的面孔慢慢的燃起了愧疚,使壞的手也不再繼續,自後面環繞她的脖子,把她的腦袋按在懷裏,“家裏有搓衣板嗎?”
“沒有!!!”
程墨安問的極爲討好,大有負荊請罪的姿態,可是陸輕晚心裏火氣實在太大,一張嘴就是火藥味,麻溜的嗆了回去。
“遙控器有嗎?或者榴蓮?我聽說老婆懲罰犯錯的老公,一般會採取這種方式,要不,你讓我試試?”
程墨安身軀高挺,把她的腦袋埋在懷裏的時候,心臟恰好到她她耳朵,陸輕晚能聽到他沉悶而有力的心跳,不知道他是心虛還是內疚,心跳好像變得非常快。
那也沒用!她生氣了!!徹底的被惹毛了!哄不好了!!
“混蛋王八蛋!!程墨安你個大流氓黃世仁程扒皮腹黑狡猾老狐狸!!!你居然對我催眠,居然洗掉我的記憶!!!爲什麼,你憑什麼!不給我一個說法,咱們沒完!!!不,咱們分手!!”
分手?
前面的打鬧爭吵,程墨安都能接受,但分手兩個字,清晰而尖銳的刺痛了他的神經。
程墨安手中的力度加大,想把陸輕晚塞進自己的身體,讓她成爲自己的一部分,再也分不開!
“晚晚,你忘了剛纔答應了我什麼?不管怎麼樣,都不離開我。”
“我沒答應!我沒答應你!你給我說清楚,爲什麼!!”她在氣頭上,管什麼承諾。
小丫頭拳腳並用,砰砰砰毫無章法的在他身上施展暴力,她這會兒不是小狐狸,而是一條被逼急了的小獵犬,跟一只溫順的獅子叫囂。
陸輕晚的指甲好幾次撓到了程墨安的皮膚,劃了幾道深深淺淺的抓痕,但程墨安一聲不吭,縱容她的所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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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等到陸輕晚把他的褲腳踢了無數個鞋印,西裝凌亂,終於消停了。
“喂?你怎麼不說話?”
她都炸毛了,他居然跟個雕塑似的,氣死人了!
“我怕說錯話,你現在就離開。”程墨安委屈的垂下眼眸,那像晨霧被吹散、一片清明澄澈的溫柔,任何人都會深深淪陷。
陸輕晚一怔。
“什麼嘛!明明做錯事的是你,爲什麼搞得我好像在無理取鬧。”陸輕晚低頭看到他被踢髒的褲腿,抿着嘴脣嘟囔。
這個人簡直可惡啊可惡,害她居然在自責,感覺跟他吵架是自己太小心眼斤斤計較。
半分鐘後,程墨安把陸輕晚按在沙發上,親了親她的發頂。
她終於冷靜了,可以聽他說話了。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昨天,我絕對不會對你那麼做,但六年前的我,有太多顧忌,還有太多不確定的猜測……”
他娓娓道來,說的緩慢真摯,“當年我處在風口浪尖,公司、項目都在轉型關鍵期,任何一個差錯,都會導致以前的努力付之一炬,所以我必須步步小心,不留下半點把柄。”
“我不聽,不聽。”陸輕晚兇巴巴的噘着嘴,兩眼憤怒。
“在我不知道是誰下了毒、不知道是誰把你送到我身邊的前提下,你覺得我會有什麼猜想?嗯?”他順順她的頭髮,柔聲問。
“……”陸輕晚差點說,大概會猜測有人故意挖了坑,想讓他中計,然後反咬一口。
她不說話,但程墨安能讀懂她瞳仁中的聰穎,“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你現在所想的,我喝了注入催晴藥的酒,轉頭就有人主動跑去男廁所投懷送抱,有那麼巧嗎?”
陸輕晚扁扁嘴,“哼!”
“……”程墨安苦笑,“誰讓你出現的這麼及時呢?傻瓜。”
“不怪我!既然你懷疑我可能是對方故意安排的,爲什麼後來又找我?你大可以找個性感明星,或者別的女人,反正你不缺女人!”
大騙子!爲了掩飾催眠她,第一次居然只說一半的實話!
騙子!!
程墨安沒想到自己打臉這麼快,於是無奈的長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誰說不是?
“好吧,我承認……是我沒有抗住你的誘惑,我身邊當然不缺女人,但我只想要你。”
陸輕晚:“……”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沉夢給我打了個電話,她說自己在附近跟導演喫飯,問我要不要碰個面,”程墨安吐納一口氣,重新對準了陸輕晚那雙勾魂的眼睛,“丫頭,你覺得我當時讓沉夢過去,她會拒絕嗎?”
陸輕晚咯吱咯吱磨牙,爲什麼她有點不爽!
“不一定!沉夢那麼漂亮!”
“但我認爲,我在男人中的顏值地位,絕對不輸給沉夢在女人中的排行,而且,我當年是……現在依然是,女明星最想巴結的男人。”
他說的是實話,可她堅決不承認,“不要臉!”
陸輕晚罵了句,扭頭看窗外。
程墨安道,“但我拒絕了,因爲在我的意識裏,只有你這個小妖精,就算猜到你是他們故意安排的一顆炸彈,我還是奮不顧身的要了,我承認中毒時,我的神智不像現在這麼清醒,所以解毒之後,我纔對你催眠,抹掉了你的所有記憶。”
那晚,他看着潔白被子裏小小的粉嫩女孩,還有那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