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了片刻,席輕顏扶起陳掌櫃,沉眸問道:“我們的人可有損傷?”
神醫谷沒了便沒了,只要人沒事便好。
只是那座山谷充斥着她與席小晨的美好回憶,就這麼毀了,當真是有些可惜。
眼見席輕顏沒有責備自己,陳掌櫃心中愈發不好受,只低着腦袋回答道:“他們都被人打暈了過去,性命倒是並無大礙。”
這也是掌櫃奇怪的地方,那些惡徒既想法子燒了神醫谷,又爲何要留他們性命呢?還是說,他們在顧忌着什麼?
“你且好生安撫他們,莫要心疼銀子,定要將他們全部治好。”看來,她還需要親自去神醫谷一趟了。
想了想,席輕顏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上面如數復刻了太陽神鳥的圖騰,女子將之交給掌櫃,輕聲道:“你且私下裏查查這圖騰,此時且暗中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連夙塵安身邊都被安插了人手,難保神醫閣不會出現叛徒。
“是,東家放心,我一定全力辦妥此事。”掌櫃親自將席輕顏送了出去,又派人跟在她身邊,套了馬車看着她奔赴神醫谷。
“哎,這盛京,又要亂了。”
……
一個時辰過後,席輕顏終於見到了滿目瘡痍的神醫谷,谷中的大火雖已撲滅,卻仍在冒着黑煙,空氣中亦散發着隱隱的草木灰以及藥材味。
“何人如此可惡,神醫谷可是小姐用心打理了許多年的地方,竟就這麼毀了。”
春桃十分遺憾的看着地上散落的草藥,這些脆弱的藥材在經過一場大火後,已然失去了生機,便是經驗再豐富的藥農,也無法救他們了。
腳步輕輕的踏上焦黑的土地,席輕顏略顯惋惜的搖了搖腦袋,還不忘抽空安撫一臉憤怒的春桃,“放心吧,裏面的珍貴藥材都被我移去了席府,這裏已然不剩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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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可惜了她那些書籍。
越往裏走,空氣中的溫度便越高,席輕顏嗅了嗅鼻尖,隱隱聞到了一股火油味,想是那些人怕燒不乾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了一票大的。
不遠處,席輕顏搭建的小院已然成了一片黑灰,裏面還零零散散的露出了些許破敗的書籍以及瓷器,女子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緩緩在神醫谷中繞了一圈。
“什麼線索都沒留下,這些人還真是謹慎。”微微眯了眯眼睛,席輕顏見狀只得放棄調查打道回府,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些人爲何會放過神醫谷的守衛呢?
須知那些人沒有武功,只是單純的神醫閣學徒,陳掌櫃將他們分爲三批,每三日輪換一次,昨晚正是換班的時候。
“春桃,派人將這裏打掃乾淨,便是不能恢復原貌,也莫要叫它就此荒了。”這做山谷溫度宜人,最是適合草藥的生長,便是席輕顏不打算在這裏長住,也不想這裏變成一片廢墟。
更何況席小晨對藥理頗爲感興趣,日後的神醫谷,或許後繼有人也說不定。
嘟着小嘴,春桃興致不高的點點頭,畢竟任誰看到好好的一片山谷被毀之一旦,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好了,這件事我會派人調查,莫要不高興了。”刺殺、毀神醫谷,這種種事件無一不是衝着她而來,而且那詭異的太陽神鳥圖騰,也令人十分的不安。
一行人在城門關閉之前匆忙回了京,席輕顏累了一天,這會子只覺得頭重腳輕,十分的想睡覺。
她吩咐春桃準備一碗清粥過來,隨即輕飄飄的推開房門踏了進去。
可還沒等她適應昏暗的環境,一雙溫熱的大手便突然環住了她的腰肢,緊接着一腳踢上門,將席輕顏按在了門板上,“去哪兒了?怎得這般晚纔回來?”
他今日在安王府待了大半日,知道夙塵安悠悠轉醒,夙離霄纔回宮復了命。
意料之中的事,姜妃聽了衛嫣然幹下的蠢事,險些不顧儀態親自動手,多虧皇上一聲厲喝,才叫姜妃保持了理智,也讓衛嫣然暫且逃脫了險境。
不過前者到底給夙塵安下了毒,爲了暫且姜妃,皇上將衛嫣然安置在了衛淑妃宮中,並傳了一道口諭,讓衛淑妃悉心照料衛嫣然生產。
這讓一心對衛嫣然腹中孩子有想法的衛淑妃瞬間氣紅了眼,不過礙於皇上的旨意,便是衛淑妃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下。
腦袋輕輕靠在男人身前,席輕顏輕輕抓着他身前的衣服,十分依戀的將自己縮在了男人懷中。
從夙離霄甫一出現她便認出了他,男人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蒼蘭香,十分好聞。
“神醫谷被毀了。”清冷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委屈,直至此刻,席輕顏才暫時卸下了身上的堅強,猶如孩童似的,盡情發泄着心中的情緒。
“我與小晨在那裏住了四年,那裏有我們全部的美好記憶,那些人太可恨了。”神醫谷中又沒有什麼珍貴的物件,他們做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的毀了它呢?
思來想去,席輕顏只想出了一個答案:報復。
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對上她,所以纔會選擇用陰招,是想摧毀她的心理防線,讓她每日擔驚受怕嗎?
“神醫谷毀了?”女子嬌小的身子柔順在窩在自己懷中,夙離霄心中漲漲的,只覺得泡進了蜜罐中,然而聽聞女子這一天的奔波,他心中不免還是生出了些許戾氣。
這些小老鼠,只敢在暗中動手腳,既如此,可要躲好了,莫要被他發現蹤跡。
“莫怕,我會派人調查此事。”輕撫女子柔順的長髮,夙離霄低頭將腦袋埋在了席輕顏肩膀,隨即小心的蹭了蹭。
正當他以爲席輕顏沒有發現自己的小動作時,後者卻怕癢似的微微躲了躲。
“好了,快起來,春桃快回來了。”眉眼含春,女子嬌嗔的看了他一眼,無意間流露出的嫵媚風情叫夙離霄半邊身子都軟了去,最後化身粘人精,席輕顏走到哪兒,他便跟到哪兒。
“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有什麼法子能夠引蛇出洞呢?”對這黏人的大狗狗實在沒了法子,席輕顏坐在桌前,素手微揚,爲二人倒了一杯清茶。
沒骨頭似的靠着席輕顏,夙離霄頭腦放空,完全不想動腦筋,“沒線索,更不知道那些人是誰,如此,只能等他們主動出手,宮宴,或許是一次好機會。”
席輕顏:“……”你是太子啊喂,能不能支棱起來。
沒好氣的點了帶你夙離霄的額頭,男人不以爲恥反以爲榮,握住了席輕顏的手指,微閉雙眸倚在她的肩頭。
“小姐,清粥來……”了。迅速閉上嘴巴,春桃萬萬沒想到夙離霄居然會出現在這兒,太子難道不應該日理萬機,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麼,怎得這人時不時的便往席府跑。
壓下心頭的吐槽,春桃戰戰兢兢的放下清粥,眼觀鼻關心的關上門守在了外頭。
“你這侍女,倒是上道,不錯。”緩緩掙開眼睛,夙離霄眸中帶點點流光,霸氣張揚,宛如俯瞰衆生的君主,憐憫中透着些許淡漠疏離。
輕輕攪動着桌上的清粥,席輕顏壞笑着挑了挑眉,毫不客氣的打趣道:“還不是因爲你總是兇巴巴的,嚇壞我家侍女了。”
夙離霄:“……”他堂堂太子,總不能對誰都笑臉相迎吧?
一想起那副詭異的場面,夙離霄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畫面太美,想都不敢想。
“好了,說正經事。”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夙離霄單手撐着下頜,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席輕顏,猶如黑夜中的星子,閃爍着不易察覺的溫柔與深情。
“夙塵安雖暫且保住了性命,不過我已整理了所有證據,只等三日後的大朝會,當衆揭穿他。”
那些證據板上釘釘,無論是夙塵安勾結他國陷害夙離霄,還是他枉顧性命視人命如草芥,都辨無可辨,板上釘釘,無論夙塵安如何掙扎,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三日?兩日後便是宮宴,夙離霄這是想要夙塵安最後再奢靡一把嗎?還是想讓他親眼見證自己的成功?
小心眼的男人,別以爲她看不出來他是在明晃晃的暗中炫耀。
微微揚了揚脣間,席輕顏不置可否,只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他,“太子殿下當真是好兄長,送人上斷頭臺之前,還不忘叫他好生大喫一頓。”
“客氣了,都是做兄長應該的。”
臭不要臉,說他兩句還膨脹起來了。
輕聲哼了哼,席輕顏撿起湯勺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粥,隨即挑眉問道:“太陽神鳥的圖騰,可調查到了什麼線索?還有軍中,你莫要忘了將那些身懷異心之人全部揪出來。”
紅潤的脣角如玫瑰花瓣般嬌豔似血,夙離霄轉了轉眸子,漫不經心的探出手指,隨即用力一握,“戲臺已然搭好,端看那些人何時上臺了。”
這次,那些將領請求入京的摺子,夙離霄全部批了,他倒要看看,他們迫不及待的進京究竟是爲了什麼。
至於太陽神鳥的圖騰……
“圖騰還在調查,暫且沒有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