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張重嶽接到聖旨,臉都黑了,等送走了欽差,他揮刀砍壞了一桌案,心中怒火這才消減了幾分。
“大人,朝廷簡直欺人太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近來咱們與水蠻交界處一直都不太平,說不定會有大戰,將軍可向聖上明言,這一時半會的走不開,請聖上通融通融。”張重嶽的心腹愛將王成文道。
張重嶽聞言有些心動,他在屋內走了兩圈後,已完全冷靜了下來。
“如果我這次不回京,等待我的就不是自辯清白的聖旨了,且你們都會受到我的牽連。”
“將軍……”
王成文還想再說些什麼,張重嶽直接打斷了他。
“我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了,我離開京都的這段時間,大軍就交給你了,守護好它,別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王成文聞言也就明白了張重嶽的意思。
“大將軍放心,末將絕不辜負你的信任。”
十一月十四,張重嶽在欽差的一再催促下,終於動身。
張重嶽隨着欽差離開六橫島沒有多久,姜文幾家就得到了消息,他高興的在客廳內連續走了幾圈,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相公,多日謀劃終於成功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咱們都能鬆一口氣了。”沈冰心笑盈盈的看着丈夫道。
姜文點點頭,這幾年他被張重嶽壓的差點喘不過氣來,特別是去年,他幾乎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
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事情就發生了翻轉,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剷除掉張重嶽也不是不可能,而這都是因爲他有一個好女婿的緣故。想到女婿和女兒,姜文看着妻子做了一個決定。
“冰心,你簡單收拾一下,去京都吧!咱們閨女第一次懷孕,懷的又是雙胎,咱們都不在她的身邊,我實在放心不下。”
沈冰心又何曾不掛念,自從知道閨女懷的是雙胎,她一顆心就懸在了半空中,擔心的不得了,不過……
“我如果這時候走了,老爺一個人恐忙不過來。”
張重嶽去了京都,現在正是他們家大力發展的時候,如果她這時候走了,那什麼事就都壓在丈夫一個人的身上了,她實在有些不放心。
“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姜文沉思了幾息後,越說越順的。
“馬上就要過年了,天也是一日比一日冷,年前這段時間我並不打算再做些什麼。
這兩年大傢伙跟着咱們提心吊膽,就沒有安生過,趁着這個時間,讓大家都好好的放鬆放鬆,陪家人們過個年,再就是……”
姜文將自己的打算跟妻子說了一番後,總結道:“去京都吧!這時候出發,你抵達京都時,咱們女兒也該生了,照顧咱們閨女做月子的同時,也能陪兒子、閨女、女婿過個年。
再就是張重嶽進了京,京都應該會很熱鬧,你可以在那邊好好瞧瞧熱鬧,開春再回來也不遲。”
沈冰心點點頭低聲道:“咱們閨女信中所言哪事?”
“我心中有數,只要他來到了沅江府,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姻緣之事,上天註定,咱們只需在中間牽牽線即可。”沈冰心看着丈夫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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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心中有數。”
交代完最重要的事,沈冰心立刻回了後院。
妻子離開後,姜文緩緩坐下陷入了沉思之中,張重嶽在時,沅江府就是一潭死水。
而他要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將沅江府攪成一潭活水,如果可以,他還要幫助朝廷派過來的人,快速掌握水軍。
想要掌握水軍,王成文乃是最大的阻礙,再就是王炳這些人,姜文眼中寒光一閃,緩緩閉上了雙眼,到底要怎麼做,還需要細細謀劃。
十一月十五,姜明月斜靠在牀榻上正在休息,蘋果掀開簾子走了過來。
“夫人,田夫人來了。”
姜明月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婉言拒絕了田夫人幾次後,她竟直接找上門來了,現在倒不好再拒了。
“將田夫人請到正堂來。”
姜明月說着下牀,就要去穿鞋子,蘋果已眼疾手快蹲下來,先她一步幫她把鞋子穿好,這纔出去。
姜明月重新換了身衣裳,整了整儀容,剛來到正堂,蘋果已領着田夫人走了進來。
二人對視,田夫人看着姜明月率先道:“這位就是謝夫人吧!冒昧來訪如有打擾之處,還請你見諒。”
“田夫人那裏話,快請坐!”
二人坐下後,田氏上上下下打量姜明月時,視線在她肚子上多停留了幾息,原來之前她也不全是推脫,她現在這個樣子的確不方便待客,因被姜明月拒絕了幾次的火氣,稍稍消散了一些。
不過想到今日來這裏的目的,她再次看了一眼姜明月的肚子,忍不住皺了皺眉,事情有些難辦了。
她的面部表情姜明月是盡收眼底,只不過姜明月只當是什麼也沒有看到,等蘋果上了茶後和她寒暄了起來:“我很快就要生產,身體笨重,已很久沒有出門,聽說近來京都十分的熱鬧,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是告訴她,她不接待客人的原因,田氏順勢道:“的確熱鬧,前些時候我和老爺出門,正巧碰到了謝大人的車駕,我家老爺本想和狀元公打聲招呼,沒想到謝大人卻被公主請了過去,當時我們都喫驚的不得了呢!”
姜明月臉上的表情不變,心裏卻有些驚,沒想到朝陽公主還召見過丈夫,看來她還並未死心。
那田氏今日來的目的是什麼,就一清二楚了,就是不知她和朝陽公主是何關係。
田夫人看她並不接話,眼底閃過一絲訕訕,但畢竟是二皇子交代的事,即便是硬着頭皮,她也要完成。
田夫人調節好自己的情緒,突然湊到了她的身邊壓低聲音道:“也不知二人聊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公主一臉傷心的離開了。
謝夫人恐不知二皇子最是疼愛這個妹妹,現在看到妹妹這般傷心,心裏自是不舒服,謝大人在翰林院的日子本就艱難,這日後恐就更加艱難了。”她看着姜明月故作憂心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