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桑淺點了下頭,“怎麼還沒走?”
紀長卿有些欲言又止。
桑淺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網上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子虛烏有的污衊罷了,我也不會在意。”
紀長卿神情明顯一鬆,“我還以爲你會因此不再理我了。”
“怎麼會,如果我真的不理你了,反而說明我心虛,我們之間坦坦蕩蕩,何懼人言?”
紀長卿看着如此光明磊落的桑淺,心裏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既高興她不會因此疏遠他。
又失落,她竟然對他沒有一點別的感情。
他苦澀笑笑,“嫂子說得對。”
“可以走了嗎?”一道低沉的嗓音從前方傳來。
桑淺擡眸,見紀承洲站在不遠處,指間夾了根菸,有煙霧正從指間嫋嫋升騰,“你怎麼進來了?”
紀長卿回頭,看見紀承洲,禮貌打招呼:“哥。”
紀承洲點了下頭,擡腳走到桑淺面前,擡手攏了一下她的外套,“冷嗎?”
桑淺搖頭。
紀承洲拉住桑淺的手在掌心輕輕捏了捏,“怎麼這麼涼?”
桑淺眨了眨眼睛,涼嗎?“不涼啊。”
紀承洲牽着桑淺的手一起放進他外套口袋裏,而後擡眸看向紀長卿,“我們先走了。”
紀長卿嗓音溫潤,“好。”
桑淺的手被紀承洲抓着放在他口袋裏,她只好依偎着一起朝前走,“我真的不冷。”
“冷。”
桑淺,“……”好吧,你說冷就冷。
兩人上車後,沈銘啓動車子。
紀承洲握着桑淺的手一直沒鬆開,這會兒握着她的手擱在他腿上,“你前天晚上和長卿在一起?”
桑淺隔着西褲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這樣的親密以前從來沒有過。
但她不討厭,甚至有點心跳加速的喜歡。
“嗯,戲服燙壞了,他幫我一起通宵重做了一件。”說完桑淺才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麼,“網上的新聞你也看見了?”
“嗯。”
“你應該不會誤會吧?”
紀承洲擡眸看着她,“你對長卿說的話我聽見了。”
“嗯?”
“坦坦蕩蕩,何懼人言。”
“那你相信我嗎?”
“嗯。”
桑淺鬆了一口氣,紀承洲因爲父母的緣故對這方面比較敏感,她還真擔心他多想,“網上關於慕亦瑤的新聞你也知道吧?”
“知道。”
桑淺想從紀承洲臉上看出點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但是男人面色沉靜,喜怒不顯,她完全無法從他的神情裏判別他的想法,只好試探性問:“我談及你們求婚的過往,你生氣嗎?”
紀承洲不答反問:“你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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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淺如實道:“不喜歡她行爲處事的做派。”
“她行爲處事什麼做派?”
“心口不一,笑裏藏刀。”
紀承洲深邃眼底浮上淺薄的笑意。
桑淺蹙眉,“你笑什麼?”
“你是不是對她有偏見?”
“我爲什麼要對她有偏見?”
“因爲我。”
桑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紀承洲的意思,“我是不喜歡她靠近你,但我心眼也沒那麼小,不會平白無故針對她。”
“我倒希望你心眼小一點。”小的只能裝下他。
桑淺,“……”
“靳言給我打電話了,他不希望事態再繼續發展。”
慕亦瑤是黎靳言公司旗下的藝人,又是他私下認的妹妹,他會有這樣的要求,很正常,只是……“他想讓我做什麼?如果是道歉,免提。”
“他沒有讓你做什麼,只是不希望我將當年求婚的真相公諸於衆。”
“你答應了?”
“嗯。”
桑淺不是沒看見網上那些讓她放實錘的評論,她腦中也閃過讓紀承洲出面說出實情的想法,但很快又掐滅了。
紀承洲向來低調,又是紀氏集團總裁,怎麼能讓他參與到這種女人間的明爭暗鬥中來,那不是自降身價麼。
但她不開口讓他做是一回事,他主動拒絕又是另一回事。
“是因爲黎靳言的請求,還是因爲你和慕亦瑤之間的情分?”
“兩者都有。”
這該死的誠實!
這個時候真的特別討厭。
桑淺立刻將手從紀承洲掌心抽了出來,身子也往車門邊坐了坐。
紀承洲眼底劃過一抹笑意,主動靠過去,又想去拉桑淺的手。
桑淺避開。
他一把捉住,握緊,不讓她逃脫,“生氣了?”
桑淺轉頭看着窗外,留給他一個涼涼的後腦勺。
紀承洲見桑淺因爲別的女人的事和他鬧,心生愉悅,眼底的笑深了幾分。
他輕輕捏了捏桑淺柔弱無骨的小手,耐心和她解釋:“亦瑤是公衆人物,如果這件事公開,她前程堪憂,哪有無緣無故對朋友落井下石的道理?而且靳言開了口,這麼小的事,我沒理由拒絕。”
無緣無故落井下石?
是啊,其實真算起來,慕亦瑤好像並沒做什麼傷害她的事。
無論是給她送香水,還是給紀承洲送袖釦,又或者利用求婚的事製造輿論,都沒有從明面上得罪她。
可就是這種暗戳戳的做法特別膈應人,也能傷人於無形。
明刀明槍和你對着幹的人,反而好對付,就是這種找不到發力點的對手,纔是真正難以對付的人。
如果她繼續抓着慕亦瑤不放,只會顯得她不懂事,無理取鬧。
雖然紀承洲嘴上說希望她嫉妒、喫醋,但耍耍小性子可以,可如果她真因爲喫醋去傷害他的朋友,或者駁黎靳言的面子,她相信,他不會高興。
這樣想着,桑淺轉頭看着紀承洲,“如果哪天她傷害了我,你向着她,還是向着我?”
“她和你沒有可比性。”
好吧,她又被他的誠實取悅了,但她還是不放心地確認,“你的意思是你會向着我?”
“當然。”
桑淺脣角微揚,未免紀承洲看見,轉頭看向窗外,這才發現路況不對,“我們不回家嗎?”
“嗯,靳言請我們喫飯。”
“凌若南會去嗎?”
“不知道。”
約莫二十分鐘後,車子在尚座門前停下,立刻有門童過來幫忙泊車。
兩人一起朝門口走,剛走進大廳,見黎靳言神色匆忙從樓上下來,似乎有什麼急事。
“靳言,出什麼事了?”紀承洲關心詢問。
“南南出事了,我得去看她,沒法請你們喫飯了,你們自己喫吧。”黎靳言說話時腳步未停,冷峻的眉眼染了焦急。
桑淺聞言心猛然一跳,哪裏還有心思喫飯,立刻拉着紀承洲跟了上去,“南南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