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有什麼想法?”連謝淵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中竟帶着些許的期待。
姜明月點點頭。
“咱們將治天花的法子加進去如何?”
謝淵的臉色罕見的出現了些許的變化。
“天花?是我知道的那個天花?”
姜明月‘嗯’了一聲。
“你知道如何治天花?”
要知每次爆發天花都會死不少的人,一旦感染上了天花就只能聽天由命。
大楚第三任皇帝就是在盛年之時意外感染天花而死。
那時候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出動了,都沒有將他救回來,甚至連太醫都死了大半,從那以後,大楚歷代皇帝都十分重視天花。
一任又一任的皇帝上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太醫院的人,研究如何根治天花,但直到如今都沒有什麼成果。
姜明月看着一臉認真嚴肅的謝淵,輕輕點點頭,她想爲自己的子孫積些福,再就是想幫丈夫、欒亦一把。
“昔日我曾聽一番僧說過,牛痘可防天花,種了牛痘就不會再得天花,牛痘雖也是一種病,但危險性很小,人得了之後,也許會出幾個痘,也許會發熱,但遠不像天花那麼兇猛,很容易就能治癒。”
“牛痘?”謝淵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嗯,昔年還小,不明白番僧的意思,後來再大一點,我曾有意識的尋找過得痘的牛和人。
五年前我們那邊有一個村子爆發了天花,所有的人都死了,而唯獨那個人活了下來,我曾派人去詢問過那人,他之前曾得過牛痘,但具體的還需要太醫院的人去研究、實驗。”
謝淵聽了妻子一番話,激動又高興,心思更是瞬間活絡了起來,他用了幾息的時間平復下來後,親了一下妻子的額頭。
“明月,你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如果牛痘的事可行,那薄家對大楚就是大功臣,到時聖上一定會赦免薄家。”
姜明月輕輕‘嗯’了一聲,緊接着道:“我還知道一種治療方法,能加速傷口的癒合速度。”
“什麼方法?”有牛痘在前,謝淵頓時期待了起來。
“縫線!”
“你是說將傷口用線縫出來?”謝淵不確定地問。
“對,衣服破了可以縫,傷口也是如此,不過最好用羊腸所制的線縫,這樣的話等傷口癒合後,就不用再去拆線了。
而且我還知道婦人生產時如果胎兒太大,生不下來,可以採用側切的方式,切一個小口,等孩子生下來後,再縫合這樣因難產而死的人就會少很多。”
“這些都是那個番僧告訴你的?”
“側切是一位女大夫告訴我的。”
姜明月頓了頓看着丈夫道:“有了這些應該不會有人懷疑醫書的真假了吧?”
謝淵輕輕搖了搖頭。
“非但不會懷疑,且這本醫書一旦問世,必將震驚整個大楚,我要和欒叔聊聊了,也許我們之前的計劃,可以稍微改變一下。”
謝淵說完鬆開了妻子,將周斌叫了進來。
“你現在回宛平,將回春堂的欒大夫請過來,就說我有要事要和他相商。”
欒亦來的很快,中午就進了京。
姜明月看他來了,起身吩咐蘋果再添一副碗筷,然後對謝淵道:“你們聊!”
謝淵輕輕點點頭。
欒亦看姜明月離開了,走到謝淵身邊坐下問:“你這般着急的將我叫來,發生了何事?”
謝淵遞給他一杯茶:“是好事。”
他頓了頓道;“如果此事做得好,聖上不但會赦免你薄家,且你薄家說不定還會名留千古。”
欒亦頓時一驚。
“此話怎講?”
謝淵立即將牛痘的事告訴了欒亦。
欒亦倏地站了起來,他神色激動的在屋內邊走邊道:“我想起來了,二十年前,我們那裏也爆發過一次天花,每村十不存一,可偏偏有一個善於養牛的村子,大半的人都活了下來,應該就是牛痘的緣故。”
他扭過頭來看着謝淵。
“你小子當真好福氣,娶了一位好媳婦。”
他頓了頓道:“我運氣也不差。”
說完開懷大笑了起來。
一盞茶後,冷靜下來的欒亦走到謝淵身側坐下。
“你真想好了?要將牛痘的事寫在醫書上?”
謝淵堅定點點頭。
“不後悔?”欒亦緊盯着謝淵又問。
謝淵笑了笑看着欒亦問:“當年你爲我研製致幻藥時,可曾後悔過?”
“那不一樣。”
“但在我看來是一樣的。”
謝淵雙眼真誠的看着欒亦。
“我在乎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你是其中一位,你所期盼的,我自會幫你達成。”
欒亦聞言笑了,笑着笑着雙眼慢慢紅了,感動的,謝淵這相當於將一潑天的大功勞送給了他們薄家。
欒亦起身鄭重朝謝淵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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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替整個薄家謝謝你。”
謝淵扶起了欒亦。
“不客氣。”
“有了防治天花的法子,咱們之前的計劃就要改變一下了。”欒亦道。
“計劃的事咱們先放一邊,除了牛痘,明月還告訴了我兩件事。”
欒亦驚呼道:“還有?”
謝淵點點頭,將縫線和側切的事給欒亦說了一番。
欒亦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我真是蠢啊!怎就沒有想到縫線的事。”
“我也算半個大夫,可我也從未想過,還能用這種辦法處理傷口,縫線的方法很適合用在戰場上。”
“不錯,這側切我也是前所未聞,不過這法子應該可行,因我曾救治過幾次難產的孕婦,她們生不下孩子,的確是因爲胎兒太大,產道太小,有些即便是生下來,產道也會被撕裂開,所以側切的辦法極好,這法子一旦流傳開來和牛痘一樣可以挽救很多生命。”
欒亦扭過頭看着謝淵。
“沒想到你媳婦小時候還有過這種奇遇。”
謝淵之前也是感慨連連,不過沅江府多奇人異事,媳婦心善、人美,遇到什麼事又不愛計較的,很難不讓人喜歡,有所奇遇到也正常。
“醫書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欒亦頓了頓道:“我倒覺得不妨由你來上交朝廷,如此一來對咱們都有益。”
謝淵聞言卻並未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