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了閉眼,深呼吸着。
吞嚥了幾口唾沫,聲音很輕很輕,“對不起,顧醫生。”
“其實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急病亂投醫,這樣草率地開始這段感情,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你也值得更好的女人。”
“我現在有了孩子,我沒有辦法只爲了自己而活,生下來了,就要負責到底,不是麼。”
她的語氣裏有惋惜,卻聽不出後悔。
即便當年重新來過,她一樣會選擇生下小允琛。
顧羨之的手攥得更緊了。
他能理解她的想法,可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每一次,他總不在她的選擇行列裏。
驀地,他握住她纖薄的肩膀,將她面向自己,他的黑眸深深凝視着她,“滿月,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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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戀慕了她這樣長的歲月。
由戀生執。
但總在錯過。
曾經他選擇默默守護,後來他機關算盡,但無論哪種手段,他仍舊無法把她緊握手心。
而霍璟博呢?
霍璟博自始至終都在強取豪奪。
他的手段更陰狠更黑暗,憑什麼他就是贏家!
商滿月對顧醫生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複雜的。
他從出現在她身邊開始,就像一個騎士一樣,總在幫助她守護她,她心裏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然而似乎,時機總是不對。
她愛着霍璟博的時候,心裏裝不下旁人,等她終於放下了那段錯戀,她的心裏又盛滿了小允琛。
女人在有了孩子之後,對於感情一事,就會變得淡薄。
當然他多年守候,她又不是無心之人,也是會有觸動的時候,不會一點喜歡都沒有。
只是……
商滿月看着他執念的眼,她選擇了說謊,“沒有。”
她認識的顧醫生是那個光風霽月的翩翩君子,她不能讓他陷入愛而不得的瘋魔中,她嘗試過這種滋味,太痛苦了,也會毀掉自己的。
慶幸的是,他們纔剛剛開始,及時止損的話,以後他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顧羨之瞳孔驟縮。
即便他什麼都看得透,一直都知道商滿月的心沒有落到他的身上,所以他纔開始不擇手段,只是沒想到,真正聽到她否定的話語時,竟是這樣撕心裂肺的疼。
他後悔了。
當時聽到她要回國時,他就不應該放她回來。
只要她一直留在國外,就算她不喜歡他也無妨,她終究會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再次被霍璟博搶走。
他心神俱震,一瞬間閃過無數種陰暗的想法。
最終,他猛地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這纖細的身軀。
商滿月怔住,“顧醫生……”
她想要掙開他。
顧羨之的雙臂收得更緊,他的臉頰埋在她的肩窩處,那兒似有眼淚落下。
“滿月,最後一次,就讓我抱你最後一次,不要推開我……”
他在哀求。
商滿月眼眶也止不住地泛起了紅。
她在他的身上,恍惚間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卑微到了塵埃裏。
她沒有再動,就這樣安靜地站着。
其他的她做不了,只能給予他最後的一點安慰。
走廊拐角處,霍璟博頎長的身影定在那兒,看着前方不遠處相擁着的男女。
那樣依依不捨,繾綣纏綿。
霍璟博看到了商滿月泛紅的眼睛,還有蓄滿淚水的眼眶。
他扯了一下脣角,眸底竟是諷刺。
這三年,他獨自一個人熬過孤獨寂寞的日夜,而她沉浸在與顧羨之的甜蜜愛戀中。
難怪無論如何,她都不肯和他複合。
他就像是那個劊子手,強行斬斷了他們這對有情人,是麼?
攥着手機的手指泛起了極致的蒼白,心口處刺痛得厲害,他捂住心臟,驟然轉身,大步離去。
片刻,顧羨之鬆開了商滿月。
他還自嘲地笑了笑,“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商滿月搖了搖頭。
“以後,還是朋友吧?”
“自然。”
顧羨之輕吐出一口氣,“我沒事了,別擔心,你舅舅的手術快要開始了,快去吧。”
商滿月知道他是需要個人空間消化自己的情緒,她點了點頭,停頓了幾秒,轉身走向病房。
顧羨之原地駐足良久。
…
霍氏集團。
尤靜在衆人的議論紛紛中收拾好了東西,抱着紙箱子走出了祕書室。
她並未立即離開,而是腳步一轉,走向總裁辦公室。
宋祕書在門前攔住了她。
尤靜臉色微白,她輕咬着下脣,請求着:“宋祕書,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主動離職走人了,我就是想走之前見霍總一面,這樣都不行嗎?”
宋祕書一臉公事公辦,“如果每一位離職的員工都要見霍總一面,那霍總得忙死了,何況,你也沒必要見了。”
她做出那樣的事,還妄想霍總會留她麼?
尤靜苦苦哀求。
宋祕書不爲所動。
圍觀的同事越來越多,嘲諷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她當初被大家捧得有多高,如今墜落,摔地就有多疼。
甚至大家鄙夷她,明明和霍總不是那樣的關係,他們喊她霍太太或者老闆娘卻不否認,平日裏大家爲了討好她,各種禮物不斷,她也毫不手軟地收了,簡直恬不知恥!
尤靜的臉色掛不住了,她含着淚硬氣地質問,“宋祕書問都不問一樣,現在你都能做得了霍總的主了嗎?”
言下之意便是,她對霍總也有見不得人的齷齪心思!
宋祕書直接氣笑了。
好傢伙,自己骯髒,就以爲全世界的女人都和她一樣,想要靠着男人上位呢。
霍總作爲老闆,她是非常敬重和仰慕的,他是個非常有能力有魄力的男人,能夠跟在這樣的老闆身邊學習,她與有榮焉。
但也僅限於此。
不過她懶得與她費這種口舌,與這種認知低下的女人爭論,掉價得很。
宋祕書直接喊保安。
尤靜卻不依不饒地鬧着,非要進去。
“吵什麼?”
辦公室的門驀地打開,霍璟博站在門後,俊美的臉龐上佈滿了寒霜,他冷眼一掃,周圍立即噤聲。
宋祕書正想說話,尤靜衝了上前,話語還未說出,眼淚先簌簌落下。
張口,嗓音都是哭腔,“霍先生,我……我有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