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撐著傷疼,帶著雷祈兒到大廳,韓碧蘿無法否認,當她瞧見那傷她至深的男人時,她的心仍是為他而雀躍、為他而鼓動著;他俊帥依舊,可臉上的冷酷卻一再提醒她,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龍井,不是那個疼她、愛她的龍井。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堂堂龍門的二門主,是掌握住她爸爸與一眾兄弟生死的人。
她強逼自己別過臉,不去看他那張教她心碎的臉;強逼自己冷靜地跟龍泉談條件,傷口傳來的痛,教她幾乎無法開口,可她仍硬撐著,開口問一臉陰霾的龍泉。
抓了他的妻,又用他的妻子來跟他談條件,他必定是氣瘋了吧?但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在心中跟他說聲抱歉。
「你做了什麼?」但,出乎她意料之外,一直不曾開口的龍井,居然開口反問她。
他,在乎嗎?淒然地想著,她不允許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僅是盯著龍泉,拚命地撐下去,只不過,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了,她感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開始渙散……還不可以,她必須得到龍泉的保證,才可以倒下去!
最終,龍泉給了她一個媲美梵音的答案。
而她,眼睜睜地看著父親扔下她跟所有的兄弟,離開了韓家大宅;那樣,就足夠了。
確定父親跟其他兄弟不會因此而被傷害後,她已經累得無法再撐下去了。
雙腿一軟,韓碧蘿徐徐地往後倒去,一雙熟悉卻又陌生的手臂接住了她,她知道那是誰,可她沒有抬眸去看他,只是用著最後的一口氣,告訴龍泉,陳煌的位置。
更可笑的是,最陷入無盡的黑暗前,她還是很高興地想著,能死在他懷裡,也許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
疼得入骨的劇烈痛楚,將韓碧蘿從無邊的黑暗中喚醒過來,同時也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她沒有死成,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盯著純白色的天花,想著。
她以為,這次死定了,而剛剛那個夢,是每個人死前,都會對生前發生的事所產生的一次回顧,沒想到,她還是很命大的,又一次沒有死成。
想起自己一次又一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一次又一次地逃離鬼門關,她還真不知道該感謝老天,還是怨老天,不肯讓她早一點去見媽媽。
疲憊地再度闔上眼,她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也罷,活著也好、死去也好,她還是得走下去;她答應過媽媽,無論多難過、無論多困難,她也會好好活著,不許尋死。
可是,媽媽,這樣活著,好累人,為什麼當初要這麼殘忍,扔下她、又要她許下這麼一個承諾呢?被男人拋棄,與陳煌鬥智,與幫中一眾不服她的人鬥狠,這一切的一切,都教她好累、好累。
有時候,還真的想一覺熟睡,再也不醒過來;可是,現實就是現實,她逃不開,也逃不了,還是得睜開眼睛,繼續下去。
忍著腹上傳來的痛意,她使勁地抬起無力的手,往傷口探去;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輕舉妄動」。
她一僵,猜想著到底對方是什麼人。
「醒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徐徐地在耳邊響起。
那是在她昏厥之前,不住地在耳畔喚著她的嗓音,是如此地耳熟,卻也是如此地傷人。
龍井,居然是他!韓碧蘿僵住了身體,沒有立即睜開眼。
她有要那個醫生傳話,說她不願意見到他,不是嗎?更何況,他應該也不想見到她才是。
沒有哪個男人有那麼大的肚量,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另一個男人裸身同睡在一張床後,還能像以前那樣疼她、寵她;縱使,她是被陳煌設計的,而她並沒有與陳煌發生過任何事。
那麼,他現在待在她的病房中,又是為了什麼事?難不成,他不同意龍泉放走她爸爸,所以想用她來威脅她爸爸嗎?
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在她爸爸的眼中,她只是一著能夠使用的棋子;一顆被擄獲的棋子,失去了功用,她爸爸還會在意她的下場是如何嗎?他,到底想做什麼?
「睜開眼。」龍井緊盯著她的臉,見她完全沒有睜眼的打算,便冷冷地命令。
冷酷的語調,再次提醒著她,他不會像以前那樣疼她、寵她。
他是龍門的二門主,掌管著龍門的一切;而她,即使成為東部勢力最大的炎幫繼承人,但與他相比起來,仍是天與地的距離;尤其,炎幫僅是龍門其中一個分支而已。
如此巨大的差距,不是她再努力、再拚命就可以彌補的,再加上,她爸爸愚昧地聽從陳煌的話,成了龍門的背叛者,她這個背叛者之女,更成為過街的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擱在他掌心的手,緩緩地握成拳,減少皮膚與他接觸的面積。
她不想睜開眼,看到他,只會想到自己有多不堪、有多卑賤。
炙熱的唇,在瞬間覆上了她;驚愕地睜開眼,對上一雙墨黑得彷如無底深淵的眸子,她的心狠狠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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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掙扎,可失血過多的身體,根本就鬥不過他的箝制,只能無助地任由他的舌,闖進她的唇間,恣意地勾纏她無措的香舌,直到她快因缺氧而昏厥過去,他才鬆開對她的箝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恢復了一點點血色的小臉。
「你……」她瞪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他不是該對她恨之入骨嗎,怎麼還會吻她?還是說,他想藉此來報復她當年的「背叛」?或是用這個來羞辱她這個「背叛者之女」?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她剛有點血色的小臉,瞬間又慘白了起來。
龍井沒有開口,只是盯著她不放。
「你出去!」她不要見到他,她不想見到他。
韓碧蘿感到很害怕,如果他真的親口承認,他這一趟到來,是另有目的,而他的吻,也只是出於戲弄,只是用來羞辱她而已,她的心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