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龍井,你站住。」她再度啟唇,強逼自己緊縮著的喉嚨發聲,喚住了他,「你相信他的話?你相信陳煌的鬼話?」
他不相信她?他相信陳煌的鬼話?
她期待著,希望他會相信她。
他知道她好喜歡、好喜歡他的,不是嗎?所以,他會相信她的,是嗎?
「你希望我怎樣回答你?」龍井沒有回身,僅是微偏過首,以眼角的餘光瞄她,「一個不知羞恥、人盡可夫的女孩?」
一瞬間,寒冷刺骨的感覺籠罩住她,渾身的血液,彷彿在剎那間凝固。
她垂下頸項,忍下了欲奪眶而出的淚水,輕聲開口:「那麼,不送,二少。」
她不喚他阿井,而是與所有人一樣,喚他二少,清清楚楚地與他劃清界線。
龍井如她所願,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房間。
「成為了下堂婦,有什麼感覺?」奸計得逞了,陳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對著那個像是成為了石像的女孩說。
十六歲的韓碧蘿,知道了什麼叫作「恨」。
她恨陳煌,是他設計她,害她被拋棄、害她失去了龍井。
她恨他,恨得直想殺掉他;可是,就這樣殺掉他,太便宜了他,她要讓他嘗嘗她現在的絕望,讓他嘗嘗失去所有的滋味。
韓碧蘿回過臉,給了那個滿臉得意的男人一記冷笑。
「你笑什麼?」沒想到她竟然還能露出笑容,陳煌狐疑,也感到一絲的戒備。
「笑你的天真。」搖搖頭,十六歲的眼眸,漾滿著不符合這年紀的冷嘲,「讓我成為下堂婦,你真以為我會乖乖地跟了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輕笑出聲,笑聲卻冷得教人從骨子裡寒了出來,「我就算跟天下的男人上床,也絕不會跟你上床;而且,你以為,你讓龍井拋棄了我,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坐上炎幫幫主的位置嗎?」
「你……」陳煌也不蠢,頓時弄清了她的話中意。
「明白了?」失去了龍井,等於失去了一切;再也沒有什麼的她,想豁出去就豁出去,反正再也沒有人會為她擔心,再也沒有人,「你好好等著,瞧瞧我會做到什麼程度。」
看著那雙冰冷的眸子,陳煌有著片刻的錯愕,他的原意並非如此,但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當夜,他找上了炎幫內幾個重要的長老。
「阿煌,你晚了一步。」其中一個長老對他搖搖頭。
他晚了?
「小姐已經找過我們,而我們,也認為該給小姐一個機會,讓她試試看,她有沒有能耐,成為炎幫下一任的幫主。」長老緩緩地解釋。
「她才十六歲,憑什麼當幫主?」他反問,反對到底。
「就憑她是韓炎的親生女兒,就憑她,有膽子用刀在自己掌心刺出一個洞,卻面不改色的繼續跟我們談條件。」
她在自己的掌上開了一個洞?
陳煌不敢相信,卻看清了她說的話,並不是玩笑。
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想除去他,取而代之,成為下一任的炎幫幫主。
可是,成為一幫之主,她將會遇上什麼?這讓他的心裡打了一個突。
「你們絕不能這樣做,而且乾爹也不會同意的。」他要想辦法,阻撓她成為繼承人。
「這是我們幾個老頭的意思,阿炎也不會有什麼反對。」
該死!那女人,不,她根本還稱不上是女人,一個小女孩,竟然做出這種事!
陳煌怒氣沖沖地離開長老堂,想找那個女孩出來說清楚,卻吃了一記閉門羹。
因為,韓碧蘿已經搬出了韓家大宅。
日後,他也只能在炎幫的會議上看到她。
炎幫幾個長老,伴著韓炎的獨生女,一同走進議事堂,這件事,震驚了原本極力討好陳煌的炎幫成員。
眾人都不看好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奶娃娃,甚至有人當眾嘲笑,韓碧蘿不消數天便會哭著離開;可數天後,離開的人,卻是這名嘲笑她的人。
因為,韓碧蘿抓到了他販毒的罪證,將他與他的一眾黨羽,通通送進了牢房,沒有人知道韓碧蘿從哪裡收到消息,但在一些反對她、與她作對的人,一一在幫中消失,或勢力大減後,再也沒有人膽敢說這個女娃兒沒能力。
瞧不起的目光,慢慢變成敬畏與敬佩。
而韓碧蘿單槍匹馬,闖進了與炎幫勢不兩立的敵對幫派裡,不但安然無恙地歸來,甚至說服了敵對幫主,促成了兩幫的合作,成為東部極具影響力的兩個幫派之一。
那年,她僅有十八歲。
她的成功,換來許多難以入耳的流言,但她一律置若罔聞,專心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一些不願聽命於黃毛丫頭的保守幫眾外,轉投於她旗下的人越來越多,與陳煌旗鼓相當。
成為炎幫第三把交椅,這還不夠;她要陳煌失去一切,讓他永遠都無法翻身。
從被龍井拋棄的那天起,她也一併拋棄了自己的天真,將自己的心封鎖起來,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也無法捉摸。
炎幫的勢力,在她與陳煌互相爭鬥下,越發坐大,原本合作的幫派幫主,眼見自己門下,並無能與她爭逐的人選後,便主動合併入,成為炎幫其中一個分支,讓炎幫成為東部唯一一個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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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奠定了她繼承人的位置。
韓炎並不想這麼快便退下來,但無奈她當幫主的呼聲越來越高,韓炎就算再不願意,也得在口頭上暫時答應,即將退下火線,將幫主之位傳給女兒。
韓碧蘿勾著唇,眼見自己快達到目的了;不過,她萬萬沒有想到,陳煌居然會做出派人狙擊龍井、煽動父親背叛龍門,這種自找死路的事來。
龍泉與龍井的鐵血政策無人不知,道上更是不允許有人做出背叛之事;所以,當她知道父親竟然綁架了龍泉的妻子,她只能鋌而走險,拿她來跟龍泉談條件。
不過,她知道那不足夠,所以她將陳煌誘到房中,而後擊昏他;不過,她自己也不慎被陳煌劃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