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發佈時間: 2024-10-04 13:5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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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坐在回家的車上,想起了沈延舟對沈爺爺說的話。

“娶趙小姐,不如娶顧蘊妹妹。”

她用力的扣着自己的手指,冒血了都沒有察覺。

沈延舟拒絕過一次他們之間的婚約,但礙於趙家的權勢,當時沈家只是說這件事還算數。

五年來,沈家待趙二是極好的,卻再也沒有人提那張婚約。

趙二隱隱覺得不安,心事重重回了家。

趙二前腳剛把鞋子脫掉,張媽就在門口朝她擠眉弄眼傳遞信號。她立刻會意,穿上張媽遞過來的外套,躡手躡腳地朝昏暗的客廳走過去。

“大姐。”趙二的語氣帶了三分撒嬌七分示好,然後立正,做好捱罵的準備。

趙雪至疊着雙腿,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瞥了趙二一眼,嘲弄道:“趙二小姐怎麼回來了,是沈家待客之道不行嗎?”

趙二一聽這話就知道,席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大姐肯定知道了,她挨着大姐在沙發上坐着,正要開口,又被趙雪至的聲音嚇得一激靈。

“我說讓你坐下了嗎?”

趙二聽了,趕忙聽話地站起來,站在大姐面前聽訓。

“你知不知道,這次你去了沈家的影響多大,他們都唱衰我們趙家,說我們趙家現在就是舔着臉要和沈家交往,現在股價都往下掉了四個百分點,十幾億的市值都蒸發了。”

趙二點頭,這次確實是她做錯了。

趙雪至看趙二不說話,彷彿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在商場上遇到的火氣,一股腦冒了出來,“罰你這個月不許出門,好好反省反省。如果不能幫我,至少不要給我添亂!”

趙雪至說完,又囑咐張媽:“以後她的行蹤,你必須全程給我報告。還有,禁止趙二再去姑姑家!”

趙二一聽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都被掐斷了,嗚咽了一聲,但還是沒敢說話。

等大姐回了房間,她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時間天旋地轉,頭昏眼花,然後就沒有知覺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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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熟悉的病房,還是熟悉的謝醫生。

“醒了?”謝醫生摘掉趙二胳膊上針,然後把她的胳膊塞進了被子裏,“有沒有什麼不適?”

趙二深呼吸了一口,瞬間心口有些沉悶,又虛弱地吐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還是老毛病。活動沒多久,就累了。”

謝醫生皺眉,看了一眼手中的各項報告,說:“應該是亞健康的問題,每天鍛鍊一個小時,做到了麼?”

趙二乖乖點頭,“每天都按要求做。一點不敢多,一點不敢少。”

“藥也按時喫?”

“嗯。都按時喫的。”

謝醫生拍拍趙二的胳膊,說:“別有心理負擔,該幹嘛幹嘛。”

趙二沒說話。這話,她聽了不下一百遍,可病就是不好。

謝醫生看出她的心思,又問:“平時喜歡幹什麼?”

趙二微微坐了起來,說:“看書,看電影,其它的也幹不成。”

謝醫生說:“多出去走走,你現在是心病太重。和朋友多出去玩玩就好了。”

“可昨天出去跑了一次,回家就暈倒了……”趙二現在是身體難受,精神更難受,說着說着,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說到玩,沈延舟昨晚才拒絕她。

謝醫生:“我推薦給你箇中醫朋友,要不你去那裏看看。”

趙二拒絕了:“中醫也一直在看。每天都在吃藥。”

王燦燦說過,她身上有一股藥香。這是好聽的話,趙二知道,可實際上,她只有滿身的藥味,沒有香。

謝醫生也覺得納悶,但各項報告的指標都正常,除了是常年的哮喘,身體免疫力差外,查不出其餘病症。

趙二禮貌地和醫生道謝,然後重新躺在牀上,等醫生出了門,她才忍不住矇住被子哭了起來。

大概是十四歲爸爸去世那年,趙二才檢測出了哮喘病,一開始還很輕,用藥控制了一段時間,還控制住了。可是病情總是反覆,再加上她身體素質越來越差,病症也越來越嚴重,中醫西醫都看了,卻完全不見好。

哮喘犯病總是在夜晚,有幾次正在睡夢中,趙二便被因爲呼吸不上來憋醒了,反覆幾次,她很後怕,擔心晚上不知不覺就跟着死神離開了,所以每次睡覺,都需要人陪。

一直到現在,沒有人在身邊,她晚上根本不敢閉眼。

精神飽受折磨不說,學業也耽誤了,研究生沒讀完,就退學回家養病了。每天在傢什麼都不幹,一到晚上,就害怕得要死,如此一來,整個身體系統陷入了惡性循環,她根本沒有空閒再去做其它事情。

更不必提交朋友了,交幾個醫生朋友還差不多。

什麼都做不成,什麼都不能做,這樣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喜歡沈延舟呢?

即便兩個人在一起,沈延舟要陪別人應酬到晚上,她可以陪着嗎?

她總不能對他說,抱歉,我晚上十點要準時睡覺,睡覺的時候你必須在旁邊陪着我,不能比我先睡,否則第二天我睡不着,身體會很不舒服。如果我睡覺的時候出事了,煩請一定要把藥遞到我手裏,然後叫120,不然我會死。

別說是沈延舟,是個人都只會覺得她是個笑話。

現在的趙二,就是吊着一口氣活下來的傀儡,活着,但什麼都做不了。

有時候,她覺得與其如此,不如一了百了。可只要想到那張清冷的臉,她就有些捨不得。

現在看到了,沈延舟卻又是那個樣子。事情似乎發展了到了最糟糕的部分。

趙二的眼淚順着眼角落了一串又一串,把枕頭都洇溼了一片。

桌子上的手機不斷振動,趙二抹了抹眼淚,緩了一會兒,纔回撥過去。

“燦燦,怎麼了?”

王燦燦一聽趙二的聲音,就知道她哭了,她輕聲道:“趙二,你沒事兒吧,別爲沈延舟那個負心漢哭……我昨天聽我哥說了,他太過分了!”

趙二不想讓王燦燦擔心,於是寬慰道:“我哪裏哭了,是昨天吹風,不小心感冒啦,你放心。”

王燦燦半信半疑道:“真的不是爲沈延舟?”

“不是。”或許是爲了讓對方信服,趙二又說:“我覺得他昨天那樣做無可厚非,他和顧蘊的哥哥是同學,偏向她是應該的。再說了,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他爲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好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