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敖想插一句,但是被兒子打斷了。
“另外,爸你大刀闊斧的下架絕世影業的電影,不顧咱們兩家幾十年的交情,跟你看着長大的晚輩打貿易戰,你臉不紅?行。你是老油條,你不臉紅,但是我臉紅!我特麼輸了感情已經很丟人了,你厲害,還讓我輸了風度!輸了品德!我特麼現在都不好意思跟程墨安聯繫!我覺得丟人!”
“……”孟敖目瞪口呆,剛纔想說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丟人?兒子說他丟人?
他爲了替兒子出氣,不惜跟絕世影業對着幹,目前爲止,天虹已經損失了八個多億,昨天晚上股市收盤下跌了三個點,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讓兒子心裏好受點。
沒想到,怎麼都沒想到,臭小子說他丟人!
“啪嗒!”孟敖也氣呼呼的撂下了筷子,“孟西洲,我是你老子!我不能看着兒子受氣!陸輕晚選擇程墨安,誰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比你有錢?”
孟西洲瞪眼,有種想重新投胎選爹的衝動。
“是不是因爲程墨安背後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小子打小就聰明,心眼兒多的嚇死人,爲了得到晚晚那傻丫頭,你能肯定他沒玩兒陰的?”孟敖也怒了,臭小子居然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爲,簡直氣死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孟西洲不願意跟親爹辯解,他整天跟老油條們鬥法,現在不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
孟敖氣的嘴脣一哆嗦,“你個死孩子,我還不是想讓你重新得到晚晚,你心裏喜歡她,愛她,當爹的幫自己的兒子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對?”
或許認識到自己的做法的確激怒了兒子,踩了兒子的底線,孟敖梗着脖子努力找平衡點,“退一萬步說,就算……就算我方法不對,但我的出發點是好的。”
孟西洲被爹氣的沒詞兒了,果然是縱橫戰場多年的老將,自己做的不對,還有理了。
“對,你都對,你都好,我不好,行吧,從今天開始,我去醫院住,咱們倆誰也別見誰,自己過自己的,你的三觀我不敢苟同,也不強求你認可我。反正我已經沒臉見墨安了,好兄弟沒了,也不差再少個爹。”
孟西洲一番狠話說的倍兒順溜,字字都掐着孟敖的七寸。
“你……”孟敖想了想,不依不饒的耍賴,“好,你去醫院,我也去!現在我就給你們院長打電話,讓他給我安排個牀位,我要住到老死!反正兒子在哪兒,我家就在哪兒。”
孟敖還真的拿出手機,當着孟西洲的面兒,撥通了華夏院長的號碼,對方接電話很快。
“陳院長啊,是我,孟敖,我最近……”
嗖地,孟西洲奪走了他的電話,兩眼噴火的怒視親爹,對電話裏頭的人道,“陳院長,我是孟西洲,我爸喝多了,你別當真……嗯,我知道,他還沒老年癡呆,行……醫院見。”
孟敖不喫不喝了,乾巴巴坐着,雙手環臂,孩子似的噘嘴,“怎麼?醫院成你開的了?你爹我身體不好,心臟難受,不讓我住院治療?”
孟西洲把手機隔着很長的距離丟到沙發上,萬幸的是沒掉地上,“爸,你多大的人了!這種幼稚的把戲還玩兒!”
“五十四!”
孟敖回答的字正腔圓。
攤上這麼個爹,孟西洲真要氣死了!
“我還以你四歲呢!”
“我就四歲,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聽我的話,還不要我了,我還不如四歲的孩子!”孟敖苦哈哈的耷拉下嘴角,生無可戀的撒嬌。
孟西洲真是氣到沒脾氣了,咳了咳道,“你馬上結束對絕世影業的攻擊,咱們還是父子。”
“這個……有點難。”
程墨安那小子大張旗鼓購買國外電影救市,還爆出輝煌藝人的天價片酬,讓輿論壓力一股腦涌上了對手,絕世影業下跌的股價,一夜之間全部恢復,還一下子漲停板。
讓他現在跟絕世握手言和,這不是讓他自己打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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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敖拉不下臉。
“你也覺得丟人了?”孟西洲哼了哼,對親爹狂翻眼白。
“我……”孟敖死也不承認!
孟西洲的電話響了,針鋒相對的兩人,目光全看向了桌角亮閃閃的屏幕。
能讓兩人都納悶的是,來電顯示竟然是程墨安。
“你什麼?他來電話了,接吧,說句對不起,態度誠懇點。”孟西洲把手機給孟敖。
孟敖咋咋舌,“我不接,墨安這小子睚眥必報,他對我肯定沒啥好氣。”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這纔是最大的丟人。”孟西洲把電話丟給父親,和他大眼瞪小眼。
孟敖瞪眼,再瞪眼,拳頭攥緊,放下,再攥,“你……這是在逼你親爹,讓我老臉往哪兒放?”
孟西洲抄起手機,給自己做了一道心理防線,這才接聽,“大早上的,有事?”
“有。”
冷淡的一個字,沙啞低沉的好像聲帶被撕裂了。
孟西洲不敢相信那邊是程墨安,又看了眼手機備註,“程大爺?你喝毒藥了?嗓子怎麼這樣?”
抽了大半夜的煙,嗓子能好纔怪。
“你們醫院做親子鑑定,最快多久?”程墨安喝了一口咖啡潤喉,讓自己的嗓子不至於太嘶啞。
孟西洲推開椅子,繞過餐廳走到陽臺,“幹嘛?你懷疑Neil不是你親生的,想再做一次親子鑑定?”
“不,是晚晚和Neil。”
孟西洲沉默了一會兒,知道這一天遲早回來,但沒想到來這麼快,他終於還是要說出真相了。
瑪德,心臟爲什麼突然很疼,誰特麼拿着一把錐子狠狠在扎。
好不容易,孟西洲終於逼着自己嚥下了憤怒和不甘,沒什麼感情和溫度的道,“哦,一般五到七天,但是你的話,我會讓鑑定科加緊,大概一天。”
那邊短暫的停頓了一下,孟西洲的心臟撲通跳快了一拍子,忽然很希望他改變主意,放棄做鑑定,讓陸輕晚再晚一點知道結果,晚一點,哪怕再晚一點。
“哪種鑑定結果最直觀?血液?”
“嗯,血液,但頭髮也可以,你有樣本嗎?”
“頭髮……”
程墨安不確定家裏能不能找到Neil的頭髮,但晚晚的頭髮他早就留了幾根,“我儘快給你。”
“你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真相?那你……怎麼解釋當年的事?讓她知道的話,她說不定要恨死你。”
不管陸輕晚會怎麼想,反正那個人如若是孟西洲本人,他絕對不會原諒程墨安的人渣行爲。
什麼原因都不行!
“我做好準備了,我犯的錯,我必須承擔結果。”
她不想讓她委屈難過,也不讓她繼續以爲自己的孩子夭折。
有一件事他已經確定,晚晚真心愛他,真心愛Neil。
如果不是心裏對陸輕晚還有那種割捨不下的情感,孟西洲或許會覺得這會兒他還挺爺們的,但是……
“你活該!我祝她看清你的本質,然後跟你分手,你這種人,怎麼配擁有她?程墨安你這個混蛋!混蛋!”
孟西洲痛痛快快把程墨安罵了一頓,後面罵的太難聽太大聲,所以孟敖也聽到了,尤其他那句“程墨安你大爺的你就是個流氓!滾!”
然後孟敖震驚了,好半天沒回過神。
兒子這麼霸氣,太給他長臉了!
“西洲,怎麼了?墨安你們吵架了?”孟敖現在才發現,兒子剛纔對自己太溫柔。
孟西洲耷拉下臉,把手機塞進褲袋,“爸,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輸給程墨安嗎?我現在就就可告訴你原因,Neil是程墨安和陸輕晚的兒子。”
嘭!
啪嗒!!
孟敖手裏的水杯跌落在地板上,摔成了碎片。
……
陸亦琛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宿醉後他頭痛欲裂,按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然後他震撼的發現,他身上只穿了一條短褲。
我了個去!
光腳走到客廳,看到了已經洗好澡的程墨安,他一手端着一杯牛奶,餐桌上擺放好了煎蛋、三明治和西藍花,非常簡單西式。
“喂。”陸亦琛斜靠門框,頂着亂糟糟的雞窩頭,跟着被電了毛的獅子一樣。
“醒了,洗漱喫早飯。”程墨安指了指衛生間方向。
“我的衣服呢?”陸亦琛努力沒讓自己臉紅,但已經臉紅到了耳根。
程墨安雲淡風輕的努努下巴,讓他看垃圾桶,“你昨天吐的……”
“……”陸亦琛吞吞口水,應該說一聲謝謝的,但是他就不說!
程墨安給他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上下里外三件套,疊放整齊,“洗完澡換上。”
陸亦琛拎起最上面的短褲,嫌棄的白了白眼球,“你穿過的?”
“你想要我穿過的也行,我給你拿一條。”
回答程墨安的是陸亦琛粗魯的關門聲。
程墨安搖搖頭不由笑了,其實這孩子,骨子裏和晚晚一樣,逞強,任性,可愛。
其實Neil好像也是這樣的脾氣,外甥像舅舅,程墨安現在深信不疑。
呵呵。
餐桌旁的手機此時響了。
程墨安拿起來,“白小姐。”
“墨安,你在家嗎?”白若夕溫溫柔柔的問。
“嗯。”程墨安淡淡道。
“那……你幫我開一下電梯門吧?我在你樓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