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概率幾乎爲零。”慕白喉頭滾動了一下,如果這麼好找,就不會像現在一樣作難了,想要忽然找到一個人代替季溏心,除非是奇蹟出現。
“如果按照原方案,她的血要用到什麼時候?”
慕白沒吭聲,對於這個問題不想回答什麼,一提到血這個字,他眼前浮現出的都是那天在手術室外,季溏心看着他的眼神。
那種被背叛,審視着他的目光,簡直像是凌遲一樣,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老外見狀,主動拿過之前的治療計劃書,“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我們要保證獻血者的身體達到標準,同時連姣那邊不會持續惡化,前前後後怎麼也要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
戚嶸冷冷勾脣,“我最多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沒有其他方案,不管她身體惡化到什麼地步,都只能等死。”
話音落下,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等死?
要知道別的不說,連姣的治療的這十年時間裏,單單是心力和成本的花費都數不盡了,現在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的狀態這麼差想要恢復根本就是不可能。
醫生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這麼快的摸索出新的方案,否則這時間早就找到了其他可以替代的方式。
可現在病人家屬卻說……等死?
m國團隊的人聽到之後,一個個氣的臉都紅了,“本着對生命負責的態度,也不應該現在就放棄,抽血根本就不會對獻血者造成太大的傷害,我不明白爲什麼……”
“你不用明白。”戚嶸黑沉着臉打斷他的話,“我說一個月就是一個月,我只要結果,不要跟我討價還價。”
說完,他徑直起身離開,人走了,那那股子凌冽的氣場還在現場瀰漫不散。
慕白心底忽然鬆了口氣,他知道這一個月已經是戚嶸能做到的極限,每抽一次季溏心的血,他們之間的裂縫就會增大一些,他給出一個月的時間,無非是想要給連姣一個還看得過去的交代。
如果不是這些年他們一直在強求,一直在支撐,臉頰或許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已經做得夠好,不需要更多了。
他只恨自己的無能爲力,竟然不能找到一個可行的辦法。
跟醫療團隊的緊張比起來,連姣作爲當事人則顯得沒那麼心急,她身體的狀況雖然沒有人告訴她,可她是有感覺得。
大不如前,甚至有點當初她剛剛到m國那個時期,她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體在惡化。
後悔嗎?當然也是後悔的,可是一想到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季溏心跟戚嶸的關係就再也無法修復,她便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那天在病房裏,看到季溏心手裏的刀片,她便生了出九死一生的決絕,她知道自己把事情都告訴季溏心,戚嶸一定不會饒了她,所以她故意湊過去,讓刀片劃開了自己的血管。
這件事之後,季溏心一定不會再回到戚嶸身邊,等她好起來,一切就都是過眼雲煙了。
連姣前所未有的配合着醫生的治療,滿心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生活,然而這份幻想並沒有持續太久。
在她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三天,戚嶸一身正裝出現在病房門口,一看就是剛剛工作完的樣子。
連姣欣喜若狂,卻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刻意擺出虛弱的姿態,“阿嶸,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男人語氣很低沉,像是在對一個毫不關心的人客套。
連姣強撐着笑意,這幾天她幾乎沒喫東西,都只是靠着一點流食和藥撐着,此時笑起來臉上都是褶子,“我沒事的。”
戚嶸看着她放在背面上的手,不飽滿血管凸出來,像是一個五十歲的老人,常年的血液疾病將她折磨成這樣,之前他看着總是心疼,可如今在發生的種種之後,他對她的那份憐惜終於耗盡,有的只是無盡的厭惡,“從什麼時候知道季溏心存在的?”
他依舊輕聲輕語,但連姣卻聽的害怕起來。
果然,他還是來問她了,這件事是躲不過的。
連姣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阿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從什麼時候得知了她的存在,又是什麼時候在背地裏接近她,找誰調查了她血型的事情。”
連姣嘴角的弧度慢慢斂下,只是片刻,她眼裏便沁出了淚水,“阿嶸,你都知道了吧,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我沒有辦法,我只是想看看那你愛的這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只是想要作爲一個旁觀者遠遠地望着你們,我從來沒想過調查血液的事情,我哪兒有這麼大的本事啊,只是無意間看到了季溏心的血型,我才突然明白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我不忍心看你這樣下去,所以找到了她,想要告訴她我不需要,我不想你因爲我揹負這些,沒想到她會突然失控刺了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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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在醒來的這三天年時間裏,連姣已經在腦海中想過無數次,她編排的非常合理,努力將自己撇清,塑造的那麼楚楚可憐。
她哭得傷心悲痛,可戚嶸始終都沒有安慰,只是靜靜看着等她哭完,“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很脆弱,需要保護的人,所以我從來不曾拒絕你的要求,但我錯了,你比我想象的堅強,可以不擇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連姣看着他平靜到可怕的樣子,心裏慌了,“不、不是的……我沒有那麼堅強的,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邊而已!”
看着她急切地樣子,戚嶸在心底問自己,爲什麼,到底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一副無法挽回的局面?
追根溯源,從連姣回國的那天開始一切都是錯的。
他站在病牀旁邊,眼底盡是失望,“這次的治療,我已經傳達了,爲期一個月我會繼續用她的血來維持你的生命,如果找不到新的方案,一個月之後你只能依靠藥物維持。”
聞言,連姣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不、不要,我不想死!你都可以爲了我跟她結婚,爲什麼現在放棄,爲什麼……”
男人黝黑的眸子暗沉的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潭,“你突然回國,是因爲調查了她的背景,之後提出要去j大,不惜搬出父母說服我,其實心裏想的也是接近她,跟她套近乎,等她對你放心之後,把一切真相告訴她,讓她失去理智刺了你一刀,也徹徹底底的斷了所有她跟我的感情,每一件事都足夠我放棄,現在還要問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