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祝念卿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猶猶豫豫她卻始終沒敢動作。
出院後在家又休息了幾天,這天,拿起梳子攏着頭髮,猛不丁地她就發現上面多了一根半截染白的長髮。
她纔剛過二十五,怎麼就生白髮了?
不看不要緊,對着鏡子一個撥弄,本就稀薄的深棕頭髮中幾根白絲就露了出來,驚得她差點沒把桌上的鏡子直接摔了。
這個該死的身體怎麼就這麼不爭氣?
看來她最近真的是憂思過重傷到精氣神了,要是沒有足夠的金錢,以後的日子她簡直不敢想。
正焦慮不已,她就聽到手機震動了下。
打開才發現上面有幾條未讀信息,是母親跟哥哥發來的小紅包跟幾條未讀信息,除了關心她的境況、叮囑她照顧好自己就是說他們最近忙、顧不上她的事兒。
其實,以前隔三差五的她都會收到,早就習以爲常了,但這一年跟家裏鬧了彆扭後,除了過年過節的意思,幾乎就沒有了。
祝媽媽那兒她能理解,估計是明白她的情況有錢就擠出來貼補她的,祝擎昊這兒,大概率就兩種可能,要不然就是母親開口要過,要不然就是被母親埋怨了。
不管是換做以往還是此時的窘境,她都本該高興的,可一想到鬱清落、想到殷家、祝家跟她的關係,看着手機上加加也有小五萬的紅包,她的心頭卻又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
這世界就沒有永遠的祕密。
現在祝家拿了所有的家底去投資,要是失敗了還好,萬一要是成功了,一旦這個祕密揭穿,他們就會瞬間轉成鬱清落的一大助力,她還有什麼資本、資格跟她去一較高下?
到時候整個殷家只怕更要放鞭炮迎接了。
再看手機上的信息,祝念卿就更坐不住了,如果祝家能就此一蹶不振、徹底垮臺就好了,可她又掛着祝家小姐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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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垮臺、風光、垮臺!
糾結的念頭不停地心頭撕扯,最後她猛然意識到不管祝家最後的結果如何,早早給自己確定下出路就是最好的選擇。
收了紅包,給兩人回了個“感謝”賣萌的小表情,她的視線再度落回到了鏡中自己明顯憔悴了不少的影像之上。
她不能等了!
她等不了三年!
撫了撫髮絲,轉身拿了包包,收拾着她就出了門。
……
公司里正忙活着,鬱清落就接到了經理的電話,說是陳太太給自己介紹了個新客戶,讓她跑一趟美容會所,是位年輕的女士。
也沒多想,抱着資料部,鬱清落就匆匆去了。
敲門,她一路進到了包房,臉上都還掛着得體的笑容:
“你好,我是恆信證券的理財經理鬱清落,請問是陳太太的朋……”
祝念卿?
話還沒說完,猛不丁地對上一張熟悉的臉,一頓,鬱清落心下也是一個“咯噔”:
“不好意思,我——”
“你沒走錯,是我特意請你來的。”
撩了下剛做了染黑處理的髮絲,祝念卿笑了笑: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開誠佈公地跟你談談,我的身份你也明白,有些私事也不方便在外面談,我也不想再跟你勾心鬥角、上新聞。”
說話間,拿起桌上一個文件袋,祝念卿遞了過去:
“你知道司清嗎?”
“你可以先看看,有興趣我們再談,但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我希望僅限於我們兩人之間,另外,這個房間我只訂了一個小時,一鏡到底的屋子,我們兩個女人,我去鎖個門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打量了下眼前的套間,似是專做美容按摩的,窗戶很高很小還有鐵欄,衛生間的推拉門也是開啓的,摸索了下手上的手環,想着祝念卿一個病秧子,鬱清落就沒說什麼。
祝念卿去關門,她就打開了文件袋。
裏面是幾張照片,都是最近這兩週的,像是殷立霆談生意跟和一個女人喫飯的,後面是女人的單人照,還有一張殷立霆不知道是跟司清還是跟祝念卿的合照,但他穿得偏休閒,依稀能看出來些比現在要略顯張揚跟稚嫩。
至少,她好像從沒看他如此肆意張揚的笑。
眉頭擰了幾擰,鬱清落有些鬧不清祝念卿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所以面上她也沒表現出情緒:
“你想跟我說什麼?”
照片很普通,連親密都算不上。
而且因爲知道她的卑劣手段,所以對她的話跟舉動,私心裏,她自然又給打了三折的折扣,鬱清落就沒打算信。
“照片都給你擺到一起了,你都沒看出什麼嗎?”
又故弄玄虛地點了一句,祝念卿才又從口袋裏摸出幾張照片遞了上去:
“殷立霆愛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勉強還能算個替身,你連替身都不是,我不想跟一個連替身都不是的對手競爭,最後讓別人漁翁得利,你退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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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聽“替身”的這番說辭了,猛不丁地,鬱清落的心還真被狠狠紮了下,接過她手中的照片,鬱清落的腦子真地“轟”了一聲:
結紮手術?
來回翻了這幾張照片,鬱清落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要孩子、要避孕方法多的是?
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手術?
“這是哪家醫院的病例記錄你不會看不出來吧?雖然手術後的領藥複診記錄都只簽了個姓氏,但預約單可是全名還帶電話,是他的手機號……”
“這還是我上次發病在醫院不小心看到後才查到的。”
“你看下日期就該明白,他應該是跟你在一起後才做的這個選擇,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還總做防護我以爲他是爲防着我、不想我給他添麻煩,原來他不是騙我,他真的是爲我的身體考慮。”
“我這身體,不止懷孕對我是負擔,其實任何有關婦科的疾病都是。”
“現在我真的相信他不會跟任何女人有孩子的,至少短期內應該不會。”
“我的身體是我的弱項,我的樣貌是把雙刃劍,可不管如何,我們是有多年情誼的,鬱清落,要不是你不擇手段橫插了這一缸子,我們根本不會走到今天。”
……
混沌的腦子又像是被她一盆涼水潑醒了,因爲鬱清落認定殷立霆不可能跟她有什麼,再看手中的單據,她就想到了造假的可能。
“幾張照片而已,你覺得我會信你?以你的人脈物力,去醫院做點什麼也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