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自小被先皇后撫養,一直與容妃不親近。
即便是在先皇后故去後,他又被送回到容妃身邊,也並未得到這個生母太多的關愛。
那會兒,容妃剛剛生完皇六子慕容青,所有的愛和關注都放在慕容青身上。
對於這個有記憶、被別人帶大、又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兒子,並不怎麼喜歡。
於是,那三年時光裏,慕容烈大部分時間都用羨慕的目光看着自己弟弟。
只不過……
慕容青福薄,只活到四歲,便夭折了。
容妃纏綿病榻好幾個月,等到她再想和慕容烈親近的時候,慕容烈已經去了御書房,整日跟在太傅身後上課。
就更沒時間親近了。
在她看來,即便慕容烈和自己不親近,也不應該和一個外人親近。
血濃於水。
但……
當她真切的看到慕容烈那般疼愛、呵護葉鳳頃時,才發覺:自己錯的離譜。
容妃並沒有再說什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姚府,回了她的出雲廂。
深居簡出,彷彿頃刻之間看破了紅塵。
眼看着慕容烈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卻還賴在凝香苑不肯離開。
姚淑婉頗有微辭。
不管怎麼說,他和頃頃還未完成婚禮,算不得夫妻。
兩人整天都膩在一起,叫外頭那些人怎麼看頃頃?
雖說有慕容放的賜婚聖旨,可……
只要他倆一日未完婚,就算不得夫妻!
便出聲攆慕容烈:“殿下,您的身體已然大好,該回寧王府了吧?”
她不喜歡拐彎抹角,更不想女兒好不容易掙回來的好名聲又毀了。
直接下逐客令。
慕容烈立刻一臉痛苦,捂着胸口倒回牀上:“頃頃,我胸口疼,你再幫我檢查檢查。”
葉鳳頃見狀,很是想笑。
但……
當着母親的面兒,又不敢笑,只得認真爲他做“檢查”。
“這裏疼?”
“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
慕容烈拼命朝她擠眼睛:“可是好疼……”
姚淑婉瞪大眼睛看着呼吸急促、面色發白的他,愁上心間。
怎麼就遇上這麼個潑皮?!
只要她一開口讓他走人,他就喊疼,弄得像她多不盡人情似的。
搞得姚淑婉很是無奈,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忍不住向金玲抱怨:“這慕容烈終日待在咱們府上,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金玲跟在她身邊二十多年,對她的心思很是瞭解,淡淡道:“夫人是在擔心小姐的名聲?可咱家小姐以前有名聲麼?”
“再壞能比以前還壞?”
姚淑婉突然間就不出聲了。
金玲見她不說話,又道:“姑娘和姑爺感情好,多少人羨慕不來,您怎麼還想着拆散他們啊?”
“他倆感情這麼好,您有什麼可愁的?”
姚淑婉看着屋頂上的玉蘭花,不由得嘆口氣。.七
“聽說,國安寺的玉蘭開的很是漂亮,趁着天兒暖和,你隨我去一趟吧。”
“雖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得給他們祈福去。”
金玲當即笑了:“好呀!婢子陪夫人去!”
兩人剛一到國安寺,就遇上了匆匆而來的慕容放。
只可容一人通過的獨木橋上,兩人各站一端,看着對方。
四目相顧。
慕容放雖是身着便服,腳上龍靴卻沒來的及換。
五爪龍盤踞其上,虎虎生威,叫人不敢直視。
他接到慕容烈的飛鴿傳書,匆匆過來。
只爲和她見上一面。
姚淑婉見他站在另一端,盈盈福身:“皇上先請。”
慕容放倒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走過獨木橋,在她身旁停下。
“阿婉來祈福?”
姚淑婉被他這一聲“阿婉”,叫的失了心神,胡亂點頭。
“既是如此,不妨與朕一道。”
也不管她是否答應,便帶着她往祈福大殿而去。
富保拉住想要跟過去的金玲,小聲叮囑:“咱們不必跟的太近,遠遠瞧着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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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這陣子成天和葉鳳頃膩在一起。
眼看着他的身體已經恢復,葉鳳頃不得不出聲趕人。
“慕容烈,你該滾了!”
終日被他拉着在屋子裏胡鬧,次次累得她胳膊痠痛。
實在是被這賴皮性子磨的沒有辦法,終於忍無可忍,趕人。
再這麼下去,她的胳膊要廢了!
那人一聽這話,立刻抓住她的手,往胸口放:“這裏還有點疼呢,頃頃你摸摸。”
“當時那賊人飛鏢擲過來的時候,我覺得心口一麻。”
呵……
看吧,狗男人就是這樣,特別知道怎麼對付她。
他胸口中了兩鏢,第二次是爲了救她中的,叫她能說什麼?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葉鳳頃就算是想趕他走,還得念着他這份兒情。
被他這麼一攪和,還能怎樣?
自然是又被他拉着手,胡作非爲一通。
不過……
第二天的時候,葉鳳頃學聰明瞭,一大早便上街了。
把要開辦醫堂,無償爲大家授課的事說了一遍。
江遠之不知道打哪兒聽到了這個消息,登時就派人過來,找了六間窗明几淨的大房子,給她做學堂。
還讓衙役敲鑼打鼓走街串巷告訴百姓。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學堂裏就來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都有,個個伸長了脖子望着葉鳳頃。
“感謝葉神醫!”
裏頭竟然有還在喫奶的娃娃!
葉鳳頃看着一張張面孔,哭笑不得。
重新整理一番思路,把招生要求貼學堂外,年紀超過五十歲的送回家,又把十歲以下的遣回家。
這纔開始授課。
一下子,又忙了起來。
不過……
百忙之中,她一直惦記着一件事。
那就是慕容烈受傷的事。
當時別苑裏並沒有旁人,他如何受的傷?又是如何被關在地下?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見一見那個人。
翠兒想要跟着,被她拒絕:“回府等我,倘若兩個時辰後我沒回府,就把這個給慕容烈,讓他來接我!”
說話間,從袖袋裏掏出一樣東西塞到翠兒手裏。
吩咐完之後,邁步去向另外一條街。
葉鳳頃到的時候,林聰已經到了。
剛泡上茶,正坐在茶樓裏等她,見她過來,立刻起身相迎。
“頃頃,好久不見。”
“你這再造之恩我都還沒來的及報答呢!”
“前些日子我令人送去的禮物,爲什麼叫人退回來?可是你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我再讓人送。”
林聰如今是林府的頂樑柱,家中大小事務都是他在操持,人也比從前圓滑許多。
葉鳳頃在他對面坐下,紅脣輕扯:“禮物就不用送了,給我幫個忙吧。”
“幫我回憶一下,慕容烈受傷那會兒,別苑有沒有來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