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禾、段青蓮過來。”
高太傅此時的臉色，像是不小心踩到狗屎一般，滿臉都是嫌棄。但一想到這是太后娘娘安排下來的差事，他還是得忍。
段青蓮走在前面，段青禾則藏在她的身後，好不容易挪到夫子面前，兩個人如同被霜打了一樣，提不起一點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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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連大學都沒讀過？”
姐妹倆點了點頭，段青蓮又生怕夫子不相信，開口補充道：
“女誡、女訓學生是讀過的，平常書裏的字也都認得，就是不知道什麼意思。”
說完，她自覺羞愧，連頭都不敢擡了。
高太傅長嘆一口氣，縱然心中不願，卻還是得耐着性子，
“你們兩個，以後就從大學開始學起，有什麼地方不懂就去問高梓墨，去吧。”
聽到這話，段家姐妹像是一下被撒開了繩子，瞬間就跑得遠遠的。
“鄧宛瑜、肖瑤過來。”
看到兩個人規規矩矩的樣子，高太傅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你們兩個，基礎打得還算不錯，但是看問題還是太淺。今後每日需按時完成我佈置好的課業，有不懂的地方我會給你們講解。”
聽到高太傅這麼說，兩人面色一喜，這是準備按培養男子的路子培養他們兩個了。
“高梓墨，許世歡！”
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高梓墨急忙走了過去。只是沒想到，這許世歡竟然與自己一同被喊了過來。
許世歡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她在家時聽父親說過，高太傅此人學識固然高，可想法卻迂腐得很，不知如今來女學當夫子，會不會有所保留。
“高梓墨，今日的考卷，你前面答得不錯。”
還沒等高梓墨高興，高太傅話風一轉：
“但是這後三道題，史論與經義答得還勉強能看，時務策答得簡直可笑！日後，你便自行學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去問許世歡。”
被祖父如此痛批，高梓墨心裏已經難受至極。可最後一句話是怎麼回事？祖父爲何讓自己有問題就去問許世歡？
正想着，高太傅又開了口：
“許世歡，你今日可自行安排，明日起我會給你單獨準備要看的書和考卷，春闈之前，你萬萬不可懈怠。”
聞言，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前幾日金秋宴，這些小姐都目睹了許世歡和二皇子比試射箭的事。
雖然許世歡最後被罰跪丟人得很，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許世歡的箭術遠在二皇子之上。
本以爲這許家嫡女是繼承了關老將軍那邊在武學上的天賦，誰能想到她竟是個文武雙全的奇才。
高太傅看到許世歡的試卷時，心情也是複雜得很。在朝堂之上，他與許丞相互相看不順眼。但不得不承認，許丞相的學識放眼整個萬華國都無人能及。
而許世歡，竟然頗有幾分許丞相年輕時的風采。只可惜，她是個女子。
雖是女子，但入了女學，成了他高珩的學生，他便不能耽誤了這個讀書的好苗子。來年春闈，他定要讓許世歡榜上有名。
聽了這話，幾個姑娘也不敢閒着，都連忙拿起書，只是到底看進去了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來得匆忙，高太傅也沒準備太多。他又叮囑了幾句，便提前離開了。許世歡見今日無事可做，索性也回了家。
學堂裏。
“這許家真是好大的派頭，那許世歡想入女學，咱們幾個就得過來陪着。聽夫子方纔的意思，只有她許世歡能日日得到夫子的指點。我倒是沒什麼關係，高小姐可是出身書香世家，如今讀書有什麼不懂的倒是得追着問許世歡了。”
段青蓮小聲嘀咕着，高梓墨本就心裏有氣，聽了這話面色更是不好看。其餘的幾位小姐聽了，心裏也不是滋味。
鄧宛瑜見情況不對，連忙打着圓場：
“各位小姐能被太后娘娘選進女學，可見比其他女子要強上不少。但是和那些從小就爲科舉準備的男子相比，左右還是差了一些。高太傅今日這麼安排，也是考慮到實際情況。”
可在場的幾位小姐豈是這麼好糊弄的，那名喚作肖瑤的小姐，就直接翻了個白眼，道：
“鄧大小姐當然會向着她許世歡說話。誰不知道這女學裏的女子，若是能在春闈榜上有名，就有去戶部、禮部、工部做事的可能。你是禮部尚書的嫡女，家裏八成是把你的後路都鋪好了吧。”
說到這，肖瑤心裏真是越想越氣。她在外貌上本就不佔優勢，如今又進了女學，婚事怕是遙遙無期。
同在女學的幾位小姐，段青禾和段青蓮的父親是戶部侍郎，鄧宛瑜的父親是禮部尚書，高梓墨的祖父是教她們的夫子，至於許世歡，進女學這事就是她挑起來的。
說來說去，就她家是刑部的。要知道從萬華國建國以來，這刑部就從來沒出過一個女官。照這麼下去，她非但撈不到一官半職，連親事也要耽誤了。
“我看啊，咱們還是趁早做打算，別成了許世歡的墊腳石還不自知。”
段青蓮嘴上說着風涼話，同其他幾人站在了一起，與鄧宛瑜默默拉開了距離。
鄧宛瑜怎麼也沒想到，短短半日，女學裏的這六個人竟然分成了兩派。她和許世歡一派，其餘四人則是另一派。
更坑人的是，許世歡那個傢伙竟然回家了！早知道這樣，她剛纔就不幫許世歡說話了。
如今距離春闈還有四個多月，看來她的日子是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