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到席燁廷給出回答,南梔很快嘲弄一笑,自顧自地說道:“你肯定不願意了。”
“其實……連我都挺恨這樣的自己。但從很多年前,我做出那樣的決定後,我的人生就沒有退路了。”
席燁廷卻始終低垂着眼眸,並未多說什麼。
南梔的目光便開始上下打量着席燁廷,說道:“所以你……那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你演的一齣戲?”
“其實,你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你的傻,都只是演出來的?”
席燁廷輕點了下頭:“嗯。”
南梔再度笑了,笑得更加自嘲:“我又錯了,我又做錯選擇了。”
如果她一開始,就能堅定地選擇席燁廷,她的人生也許就會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但決定這種東西,真的就是一步錯步步錯。
不過,她也怪不了任何人。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的野心,真的太大。
而往往,一個人的幸福就是在變得貪心了之後,就開始一點點的失去了。
“我也從來都沒有想到,我這麼喜歡的一個女孩兒,後來會變成了這副我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席燁廷頗爲感慨地輕笑了一聲。
“今天,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算是爲我們的那段過往,正式畫上一個句號。”
“南梔,再見了。”
扔下這句話之後,席燁廷就要滑動輪椅離開。
南梔盯着他的背影看了數秒,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一般的開口道:“燁廷!”
席燁廷停下動作,微微側過臉去看向了她。
南梔抿了抿脣,說道:“你可以去西郊那邊碰碰運氣,你父親……說不定是被席燁臣困在那個地方了。”
她跟席燁臣好歹也在一起幾年。
多少會知道一些席燁臣的祕密。
而她也沒什麼能爲席燁廷做的。
至少,將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他。
這樣說不定,能幫得上他。
席燁廷倒是有點意外,她會突然跟他說這些。
他很快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謝謝。”
南梔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個略顯苦澀的弧度:“我已經沒有贏的機會了,希望你跟我是不一樣的。”
席燁廷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未多說什麼,而是滑着輪椅離開了。
……
南梔被捕的事情,也算是在這座城市傳開了,還在各大頻道轉播着。
而這天,許芳萍也看到這一消息了。
她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那雙眼驟然就紅了,寫滿了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樣呢?
她都已經攬下了全部的罪名。
怎麼還會……
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牢房的門就被人從外打開了。
“有人申請探視,跟我過來吧。”
如今,許芳萍毒害席燁廷的案件,因爲尚且缺乏確鑿的證據,她只是被關押收監,還未被判決。
所以,是可以探視的。
只是,她等了這麼多天,卻都沒有等到南梔來看她。
而南梔現在又被抓了,會是什麼人來看她?
許芳萍是帶着很深的疑問來到探視房這裏的。
當她看清坐在探視房內另一邊的男人,她的雙腳猶如灌了鉛一般,突然就走不動了。
怎麼會……
“杵在這兒幹什麼啊?進去!”身後的獄警都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推了許芳萍一下。
沒有入獄之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南家夫人。
但如今,她也不過是個階下囚。
誰又會對她恭恭敬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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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芳萍如今也並不在意這些了。
她只是拖着仍舊有些虛軟的腳,走到了那唯一的位置上坐下了。
陳運輝自然是將她的這些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裏。
他的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看到我,是不是特別意外?你是不是認定,我已經死在那場大火裏了?”
那天,她約他出來見面。
他去了。
但他等到的,卻不是她。
而是一場大火。
一場險些要了他的命的大火。
然而,可能是連上天都在憐憫他吧?
後來下了一場暴雨,將那場大火熄滅了。
而他才得以死裏逃生。
但在許芳萍看來,他大概早已經死在那場大火裏了。
而且,還是屍骨無存。
“不過……我既然沒死,那我就註定是要回來,把你的生活攪個天翻地覆。”
“我原本還在想,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跟我當年一樣痛呢?”
陳運輝在說到這兒的時候,一臉陰笑地看着許芳萍,這才繼續說道:“但我也沒想到,我這什麼都還沒做呢,你最愛的掌上明珠就被捕入獄了。”
“許芳萍,你當年爲了嫁入南家,選擇拋棄我,拋棄我們的孩子!但如今……你又剩下了什麼呢?”
陳運輝越笑越冷,當然,他的眉眼之間還帶着一絲暢快。
“南家沒了,你丈夫沒了,如今……你女兒的下場,估計也不會太好吧?”
許芳萍的雙目始終低垂着,那濃密的睫毛,在她的眼瞼處投下了一片明顯的暗影,這也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但她那被手銬銬住的雙手,卻分明在悄然用力。
數秒後,她終於擡眸看向了陳運輝,說道:“陳運輝,我拜託你,拜託你找機會去見南梔一面。”
“你讓她認罪!這樣,她才有機會獲得減刑!才能快點從裏面出來!”
“你讓她不管裏面有多苦,都咬着牙好好撐下去!”
這一刻,許芳萍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不是她的罪責,她卻攬下了。
而現在,她被困在這裏。
她什麼都做不了!
哪怕她急得像那熱鍋上的螞蟻,卻還是無能爲力。
而陳運輝就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在輕笑了兩聲後,他才猩紅着雙目問道:“許芳萍,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什麼?”
“你讓我去開導你跟南天和的女兒?”
“你把我當什麼?還把我當成很多年前那個,會被你耍得團團轉的傻子嗎!”
許芳萍抿了抿脣,在遲疑了數秒後,還是如同下定了某份決心一般,拔高了聲調說道:“因爲她是你女兒!”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什麼不敢說出口的。
況且,如果繼續藏着這件事,可能就真的沒人可以救南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