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燁臣,他既然敢做這些事情,自然就是做好了應對一切指指點點的準備。
他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心虛。
相反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有一句話,不是叫做人紅是非多嗎?席家現在處在風口浪尖上,受到一些妄議跟揣測,也是正常的。”
“不過,我問心無愧。”
老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並且還鼓了鼓掌:“好一句問心無愧!就衝席總的這一句問心無愧,這筆錢……我也非借不可了。”
席燁臣那顆懸着的心,彷彿一下子就落了地。
但他還是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說道:“謝謝鐵總。”
老鐵卻是擡了下手,說道:“席總先別急着謝我,因爲……這個錢,我得提高利息。”
席燁臣愣了一下,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
“提高?”
老鐵輕點了點頭:“席總也是個生意人,應該也知道如今這生意難做。我這借出去的每一筆錢,都在承受着極大的風險。”
“而席家如今……確實前路未知。這筆錢……就更是冒險。”
“那……鐵總所說的提高,是提高多少?”席燁臣剛才一涌而上的喜悅之情,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老鐵伸出了自己的那根食指。
席燁臣頓時有些坐不住了,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提高一分利?”
原本三分利的利息,就已經非常高了。
如今,再提高一分利,這無疑會將他壓得更加喘不上氣了。
相較於他的激動,老鐵卻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反正我也沒有強迫你,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願。”
是啊,愛借不借。
人家從來都不缺跑來借錢的人。
席燁臣只覺得渾身都在肉疼,但他在思慮了數秒後,還是逼着自己狠下心來:“我借。”
緊接着,就是走流程。
擬定合同,簽字,按手印。
然後匯款。
將這一切都搞定,席燁臣就走了。
在他離開後,一旁的一扇門緩緩地打開了。
一輛輪椅從裏面滑了出來。
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席燁廷。
“席總,您這個弟弟……是真的夠狠啊。你剛剛應該也聽到了,都做到這一步了,他卻還是覺得問心無愧。”老鐵輕笑了一聲,對席燁臣這個人顯然也有些嗤之以鼻。
這個老鐵雖然是放高利貸的,但他卻從未做過任何昧着良心的事情。
甚至每一年,還會拿出收益的一部分,去做慈善。
席燁廷那微垂着的眼眸裏,分明掠過了一絲失望。
人家都說,能刺痛你的,一定是你在意的人。
說實話,以前的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跟席燁臣會站在對立面。
而且兩個人之間,還留下了這麼深的怨結。
“這次的事情,還多虧您願意出面幫我。”席燁廷擡眸,一臉誠摯地說道。
老鐵卻是笑了下:“你跟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就沒必要說這麼客氣的話了。”
“再說了,很多年前我的地下錢莊遇到困難,還是你幫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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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地下錢莊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席燁廷笑了下:“事成之後,我請您喫飯。”
“這都是小事兒。”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先走了。”
“路上慢點。”
“嗯。”
很快,席燁廷就從地下錢莊的祕密通道離開了。
從這條通道離開,不會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而這時,車輛在拐出了一條比較偏僻的道路後,駛入了一條車流量較大的道路。
席燁廷並沒有讓司機把車子開回如今的住處,而是來到了警察局這裏。
關於南梔被抓的事情,他已經聽聞了。
畢竟是自己喜歡過的人,即便多年後醒來,他再次看到南梔,內心還是會不受控的涌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其實,他對她是抱有期待的。
毫不誇張地說,只要她還有一點點的願意靠近他的,只要她沒有把他的心傷得那麼徹底,他或許都還願意……再跟她重新開始。
然而,他的這份期待,在親眼目睹,她將藥投入他碗中的那一刻,就徹底碎了。
那時的她,甚至敢正大光明地當着他的面放藥。
只可惜,他沒有傻。
不僅如此,還將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清楚的看在眼裏。
所以,她送來的每一份飯,他都沒有喫,而是盡數衝入了馬桶之內。
當然,跟着一塊兒被沖掉的,還有他對她僅存的那點情意。
“大少爺,警局這邊都已經幫您安排好了。可以進去探視了。”司機見席燁廷似乎有點走了神,他便有些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席燁廷拉回思緒,還點了下頭:“嗯。”
在確定四周並沒有什麼人之後,司機才將席燁廷從車上扶了下來,並且推着席燁廷從側門進了警察局。
席燁廷的臉上還戴上了墨鏡跟口罩。
所以即便有什麼人撞見了,也不至於被認出來。
不過,這深夜的警局,確實是特別靜。
尤其是這探視房內,靜得彷彿連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席燁廷是率先來到探視房內的。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
直到一旁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才緩緩扭頭看了過去。
被帶進來的人,正是南梔。
南梔的雙目被蒙起來了。
待警察帶着她在那條椅子上坐下後,才摘下了那個眼罩。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南梔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目。
數秒後,她才有辦法重新睜開眼。
而當她看清坐在她面前的人,她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嘴巴微張着,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燁……燁廷?”南梔的聲音都在發顫。
席燁廷轉動了一下輪椅,讓自己又靠近了她幾分。
不過,他們之間是隔着一扇玻璃的。
根本沒辦法直接接觸對方。
但這個距離,已經足夠讓南梔確認,這確實不是她的幻覺。
“你,你不是……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南梔這會兒的大腦都是凌亂的。
“那看到我還活着,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席燁廷不答反問。
南梔緩緩地閉上了雙目,以此來阻止那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更知道……我也沒有資格去請求你的原諒。”
“燁廷,反正這輩子……就是我欠你的。”
“如果還有下輩子,你還會願意讓我遇到你,讓我贖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