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可以說成是有緣無份。
在這皇宮當中,他見過太多對有緣無份的情意了。在尚且年少的時候,他就發誓,一定要找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人,一起度過這不算完滿的人生。那時的他屬實是沒有想到,自己原來也會經歷這份愛而不得、言不由衷的感情。
趙哲安看着自己的皇叔,無可奈何之下還是冊封了皇后,又冊封了兩位妃子,看着他們相敬如賓卻又冷漠異常的感情,他深深的感覺到了幾分無奈之感,他想他一定不能這樣,他一定不要這樣將就的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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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直都在等着等着終有一天得償所願的那一天,哪怕這一天不會到來,他也不想一直將就。
他很害怕自己的餘生要相敬如賓,要冷漠以待,要不溫不火,要看在夫妻情分上。他只是想和一個自己心裏的那個人,濃情蜜意、紅紅火火的過一輩子。
“若是真的有緣無份就算了吧,你好歹也是個王爺,這滿京中想要嫁給你的女子不計其數,你若是想,大可以從中挑選一個與你心意相通之人,哪怕沒有那麼多愛,也好過如此孤獨吧。”
看着他日益消沉下去,趙辰安忍不住開口勸他。
趙哲安卻是反問道:“皇叔和陸姑娘也是有緣無份,現在皇叔身邊有人陪伴,皇嬸和兩位娘娘都是知書達理的名門貴女,皇叔覺得自己歡愉嗎?”
趙辰安一噎,他確實不歡愉。
可能就是因爲得到的,永遠都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吧。
“我並不覺得孤獨,皇叔,或許我和煙雪之間真的是有緣無份,但是我也不想將就強迫自己去接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我沒有辦法全心全意的對她,這對她來說也算不上是公平。我與皇叔不同的是,皇叔需要爲皇位和爲皇家開枝散葉去考慮,皇嬸和兩位娘娘一早就知曉了,成爲皇叔身邊人的意義,所以你們能夠做到相敬如賓,不溫不火,不需要太多的感情。
趙哲安無比認真,“可是我不同,我只是一個王爺,開枝散葉之事,不需要我過分的擔上這份責任。所以我希望能保留住自己心中最美好的感情,我已經看遍了太多的恩恩怨怨和糾纏不清了。如果等着,說不定真的有一天老天開眼,我二人還能夠相守在一起,哪怕已經年過半百、滿鬢花白,也好過會遺憾此生吧。”
“你說的對,值不值得終究是要自己去看的,而不是由別人來評判。你若是覺得值得,就一直等下去吧。這朝中若是無事,你也可去江湖之上溜達溜達,有緣分的話還能夠見一面。”趙辰安笑道:“煙雪對你,絕不是無情的。”
就是因爲堅信着這一點,趙哲安一直等了下去,等了很多年。
……
趙辰安的思念經過了太多年,他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很平靜了,可以很坦然的去懷念兩個人之間的一切美好歲月。他們兩個人之間一起經歷的時光過於短暫,他很害怕忘記,所以一直在慢慢悠悠的想着。
那天他扮做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俠客,在江湖之上游蕩着,朝中無事、天下安寧,他也可以偷個懶躲出來。
正走着自己的路,迎面便看見一個笑語盈盈的女子,穿着一身幹練的衣裳,身上揹着一把小巧的長劍,烏黑長髮高高束起,颯爽逼人。
“六王爺,好久不見啊!”
是煙雪。
趙哲安那一瞬間,感覺自己嘴都在哆嗦,盯着煙雪半天,才憋出來了一句話,“煙……煙雪!?你……”
“你怎麼磕磕巴巴的?這麼久沒見,怎麼還添上了一個磕巴的毛病?”
“不是……我……”趙哲安屬於是越激動越說不出來話,“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我……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之前不是說過嗎?倘若有緣,自會相見。這兒又不是皇宮,這是江湖,我們相見,也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吧?我若是想見你,自然就能夠找到你。”
“你想見我?我……”
“你磕磕巴巴地做什麼?”煙雪突然嘆了口氣,“我們大概有十多年都沒有再見了吧,這些年我除了待在姑娘的身邊,就獨自一人在江湖之上游蕩,自由也暢快,和我曾經想要的日子不差多少。我一直都知道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到江湖上來,可是我從來都在避着你,沒有想要前來見你。這一次,我想來見你,因爲我想你了。”
趙哲安被這一句“我想你了”給迷得快找不着北了,只知道傻笑,“我……我也想你。我都已經有點老了,你還想和我走嗎?我一直都沒有娶妻,我在等你,我就知道終有一天我們還是會相見的,你瞧瞧讓我等到了吧?”
“我們的緣分未盡,當然是還會相遇的,我以前嚮往自由,覺得皇宮裏的日子很是拘束。如今自由的日子過上了一圈,我心裏也一直都在懷念你。如今天下安穩,你也能夠擁有了最大程度上的自由,所以我現在想要回頭看看,我一直也在等你,你若是還願意,我們……”
“我願意!我願意!”
趙哲安差點就跳了起來,一把就把煙雪抱了起來,臉上洋溢着無比幸福的笑容,就像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一樣。
煙雪也笑了,笑得格外甜蜜。
她之前自以爲無情,不願困於皇宮當中,幾十年過去了,她發現自己心中積蓄的愛意不曾減少半分,甚至是還在增加,她毅然決然的回頭了。
……
趙哲安如願以償,在許多年後,抱得美人歸。
他們二人相擁在一起,靠在窗子邊,躺在陽光之下。
他們算得上是芸芸衆生之中兩個最幸運的人了,他們都找到了彼此的真愛和依託。他們可以在往後餘生中全部都相守在一起,他們可以不必橫亙着千山萬水的距離,或遠或近,他們只需要守護在一起,看着往後餘生,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歲月平淡,看着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