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後,趙侍郎看人都到齊了,合上名冊領着謝淵一衆人來到了承天門前。
謝淵一衆人排隊等禁衛軍搜完身後,跟着趙侍郎進入了皇宮。
衆人跟着趙侍郎前行,一個個目視前方,不敢左顧右盼,每個人的臉上都不敢有過多的表情,謝淵走在最前面,雖沒有刻意去觀看,但皇城的樣子已映入眼簾。
紅牆綠瓦、幾步一侍衛,很是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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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是科考最後一道考試,規格最高,是以設在皇宮的主殿承乾殿,據謝淵所知他們最起碼還要走一刻鐘才能到。
就在衆人跟着趙侍郎往承乾殿走時,六公主宋珍,拉着五公主宋蕊躲在暗處,好奇的打量起了走過來的一衆貢士。
謝淵相貌出衆,長的又高,又是緊隨趙侍郎,宋珍一眼就看到了他。她激動的拍着身邊的人,小聲道:“五姐,五姐,你快看爲首的那位新晉貢士,儀表堂堂、貌比潘安,比大哥、二哥還要好看。”
宋蕊一大清早的被拉過來,還未睡醒的她,打着哈欠,興致缺缺的望了過去。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瞳孔猛地一縮,剛纔的漫不經心不再,雙眼瞬間亮如星辰,是他,是之前遇見的那位男子。
看謝淵一衆人走了過去,她想都沒想,拉着妹妹追了上去。
“五姐,是不是很好看?”宋珍笑嘻嘻問。
宋蕊目光灼灼的望着謝淵。
“的確好看!”
沒想到他竟是新晉貢士,看樣子應該是會元,宋蕊正打算再跟上去瞧瞧,宋珍一把拉住了她。
“五姐,不能再往前了,一旦被守在承乾殿的侍衛發現,就是母妃也保不住咱們。”
宋蕊聞言停下了腳步,她眼珠微動,扭頭對着身後的貼身宮女低語了幾句。
等宮女離開後,宋蕊看謝淵一行人已經走遠,轉身看着宋珍:“走吧!”
“哎!”
姐妹二人又悄悄的回了各自的宮殿。
謝淵來到承乾殿前,恰好太陽昇起,屢縷金光照射在宮殿上,顯得格外莊嚴。
謝淵一行人跟在趙侍郎的身後,默默走進承乾殿後,在趙侍郎的安排下,站在大殿的左右兩側,等候天子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半個時辰後,聖上攜幾位官員來到了承乾殿。
站在前排的謝淵第一時間就聽到了動靜,他和之前一樣頭微低,一臉恭敬。
隨着一聲“聖上駕到。”
謝淵一衆學子跟在九位官員的後面,規規矩矩的跪下朝聖上行了一禮,然後起身靜候。
宋銘將策問題目交給海公公後,眯着眼睛掃視起了下頭的人,衆貢士距離他有些遠,不眯着眼睛看不清楚,不過即便如此,除了謝淵這些站在前面的人,能看清,再後面宋銘就看不到了。
宋銘的視線在謝淵的身上多停留了幾息,這才移開視線。
不得不說謝淵頂着這副好容貌,給宋銘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就在宋銘打量諸位貢士時,策問題目由海公公轉給了沈閣老。
沈閣老打開,看了一眼後,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端坐在上頭的聖上,這才高聲宣讀。
謝淵一衆人認真聆聽了起來,沈閣老先是講述了一番事情的經過,最後一句則是關鍵策問。
謝淵聽完忍不住挑了挑眉,當今聖上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沈閣老講的是今年高溫,嶺北以南受災極重,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饑民遍地。
有臣子上書,聖上應該下罪己詔,以慰泰山之神,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何解?
謝淵這會不用看也知道,大家的臉色肯定很難看,他們恐都沒有想到聖上會出這樣的題目,這一刻他想衆人肯定掐死那言官的心都有了。
這題如何作答?說該發,那肯定是將聖上得罪了,今日殿試別想取得好成績,說不該發,又得罪了那位言官大人,相當於他們還沒有進官場,先得罪了一個‘大官’,這叫什麼事。
端坐在上方的宋銘,望着底下的新晉貢士,嗯,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還挺精彩的。
謝淵雖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定下心來,他接過試卷,尋到自己的位子,跪坐下來時,藉着餘光看了一眼當朝天子。
聖上四十餘歲,乍一看只覺得平易近人,可細品又能感受到他身上隱隱的散發出來的威懾,謝淵不由地就想到了齊詠思給他那本書籍上,描寫帝王的一段話‘帝王之氣不流於言表,而內斂於體。’
謝淵看過聖上感觸頗深,當今聖上不是新帝登基,也不是垂暮之年,他正處於恰恰好的年歲,偏偏大皇子、二皇子卻認識不到這一點,現在就開始爭權奪利,二人恐註定竹籃打水一場空。
謝淵壓下腦海裏雜亂的想法,規規矩矩的跪好,不錯就是跪,殿試只給了他們一張桌子,這意味着他們一整天都要跪着答題。
此時謝淵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妻子還真有先見之明,有了這層護膝,跪在地上答卷時,也不至於那般難熬。
謝淵展開卷子,磨好墨後,並未第一時間答題,而是先在卷子上寫上姓名、籍貫。
說來他運氣是真不錯,聖上出的這個策問,七月初二,在小舅子的拜師禮上,謝淵曾聽幾個官員議論過此事,當日聖上甚是不悅,直接罷免了那位言官,從這就可以看出聖上對這件事的態度。
謝淵沉思片刻後,開始落筆,他先寫的是乾旱因何而生,古人云天災人禍,乾旱屬於天災,它自不是因爲某個人產生,所以聖上何錯之有啊!
再我泱泱大國、國土面積遼闊,人口衆多,哪天不出點事?出點事給他剷平了,結了也就好了。
如果出點事就要下罪己詔,那豈不是說聖上天天都要下個?
別人都還在思索如何下筆,而第一個下筆的謝淵,在一衆貢士中,是如此的顯眼,甚至連宋銘都注意到了他,注意到了自然也就有些好奇,不知他是如何作答的。
高坐在上位有些無聊的宋銘,走下龍椅來到了謝淵的身邊。
沈閣老、姜尚書幾人,連着一衆貢士的視線都隨着聖上移動,落到了謝淵的身上,一時間貢士們羨慕、嫉妒的同時,心裏也有了一種緊迫感,畢竟謝淵已開始動筆了,而他們還沒有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