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王妃和清和縣主在刑部大牢外等的焦急,既盼望謝景衍他們早點出來,好問問延平王世子的情況,又希望他們能多陪延平王世子會兒,錦衣玉食養大的兒子,何曾喫過這樣的苦頭,想到兒子命懸一線,延平王妃就心如刀絞。
等了又等,才見刑部侍郎畢恭畢敬的請謝景衍他們出來,延平王妃快步走過去,急問道,“珣兒情況如何?”
唐澤忙道,“之珣兄捱了十幾鞭子,我們給他上了藥,凌王方纔已經敲打過刑部,他們應該不敢再對他用刑了。”
……那可不是十幾鞭子,而是幾十鞭子。
未免延平王妃太擔心,只能稍微往輕點說,想瞞着但根本瞞不住,他們能打聽到刑部給延平王世子用刑了,延平王府自然也能。
延平王妃眼角通紅,心下甚是感動,她兒子打死的是湖陽長公主和長駙馬的獨子,旁人都躲的遠遠的,唯恐太后和湖陽長公主遷怒,他們能來探監她兒子,甚至爲她兒子敲打刑部,延平王妃心底說不出的感激。
謝景衍讓清和縣主扶延平王妃回去,他們也翻身上馬,離開。
延平王世子對自己的罪名供認不諱,太后又極力給刑部施壓,最遲明天判決就下來了。
謝景衍和唐澤、陸乘他們騎馬到街頭,就分道揚鑣,各回各府了。
等謝景衍回墨玉軒,小廚房剛好把飯菜端進屋,沈菀見他回來,趕緊迎上去,問道,“延平王世子怎麼樣了?”
謝景衍道,“被打的遍體鱗傷。”
和前世一樣,沈菀除了嘆息也沒別的話能說了。
謝景衍道,“喫飯吧。”
兩人坐下來喫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喫的比往常慢。
等他們喫完,放下筷子,外面冬兒快步進來,急道,“王爺,宮裏來人傳話,說是皇上讓您即刻滾進宮……”
滾……
這字眼不是一般的重了。
沈菀聽得心肝一顫,飛快的看向謝景衍,“你做什麼惹怒皇上了?”
謝景衍猜到三分,但肯定不能告訴沈菀,他半真半假道,“皇上肯定是知道我把太后的話當耳旁風,探監延平王世子的事了。”
沈菀就道,“我和你一起進宮。”
謝景衍道,“當着你的面挨皇上的罵,我多沒面子,不必擔心,我一會兒就回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着面子。
不過聽他說的這麼輕鬆,沈菀的擔心也消去幾分。
只是忤逆太后,探監延平王世子,皇上不至於讓他滾進宮,只可能是皇上知道他給刑部施壓,要彈劾太后的事傳到皇上耳中了。
如謝景衍猜測的這般,皇上就是爲這事動怒的,他一進御書房,皇上的怒斥就傳來了,“你好大的膽子!把太后的話當耳旁風,鑽空子探監延平王世子也就罷了,你還想彈劾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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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衍漫不經心道,“父皇的兒子,膽子太小,豈不是給父皇丟人?”
皇上沒想到謝景衍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間怔住了,怒氣卡在了喉嚨裏,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謝景衍卻是蹙眉道,“但我沒想到刑部竟然有膽量告我的狀。”
皇上滿面怒容,元公公忙道,“凌王誤會了,刑部沒有告你的狀,是李侍郎稟告徐尚書,不巧被杜國公聽見了……”
杜國公剛走沒一會兒,凌王來的路上應該看見他了纔是。
元公公話說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因爲皇上怒視元公公,“解釋的這麼清楚,你還怕他找刑部的麻煩不成?!”
元公公忙跪下認錯,“是奴才多嘴了,皇上息怒。”
“退下。”
皇上發話,元公公趕緊退出御書房。
元公公都退下了,伺候在御書房裏的宮女太監都識時務的退了出去,偌大一個御書房就只剩下皇上和謝景衍兩個人。
謝景衍道,“父皇這麼生氣做什麼,太后給刑部施壓,逼刑部濫用刑罰,兒臣說的不對嗎?”
皇上坐在龍椅上,氣到心口都隱隱作痛。
下次傳召這逆子之前,得把趙院正叫到御書房外等候,免得被他活活氣死。
皇上把謝景衍叫進宮,不止是爲謝景衍的彈劾太后之言動怒,他問道,“雲家的免死金牌,就是爲保延平王世子要的是不是?!”
“不錯。”
既然皇上猜到了,謝景衍就不否認了。
皇上怒拍桌子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他會殺湖陽長公主的兒子,爲何不事先稟告朕知道?!”
謝景衍不虞道,“稟告父皇,然後呢?爲了保湖陽長公主之子不死,把延平王世子趕出京都,一輩子不讓他回京嗎?”
“皇上以爲延平王世子爲何一再忍讓湖陽長公主的兒子?爲了保湖陽長公主和太后的臉面,延平王世子連兩人爲何起矛盾都沒吐露半個字,太后和湖陽長公主也沒有追問,父皇就該知道錯不在延平王世子。”
“我只問父皇一句,如果當日延平王世子殺的不是湖陽長公主的兒子,他的罪,當真致死嗎?”
可惜沒有如果,延平王世子甚至連個人證都沒有。
湖陽長公主府的人不可能出面給延平王世子作證,能給他作證的人,延平王世子不願將其牽扯進來,延平王世子說的話沒有人證支撐,再加上太后施壓,沒有免死金牌,他難逃一死。
皇上冷了臉道,“你是鐵了心要蹚這趟渾水了?”
謝景衍態度堅決,“父皇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然在刑部說了那些話,也捱了父皇這頓訓斥,太后要延平王世子的命不夠,還要對他用刑,兒臣一定會彈劾她。”
雖然彈劾也不能把太后怎麼樣,但丟臉是肯定的。
丟下這句,謝景衍轉身就走了,留下氣的夠嗆的皇上。
元公公守在門外,耳朵那是能豎多高豎多高,可惜聽不到什麼。
見謝景衍走出來,元公公趕緊迎上去,道,“王爺爲延平王世子惹惱太后,實在不理智。”
“皇上給杜國公下了封口令,不許這事傳到太后耳中……”
謝景衍眉頭緊蹙了,問道,“這兩日宮裏可傳出什麼流言?”
元公公搖頭,“不曾聽說有什麼流言。”
一旁的小喜子公公,湊上來道,“奴才倒是聽到一兩句,鳳儀宮的宮女說右相眼光毒辣,幸好沒答應太后的保媒,把女兒許給湖陽長公主的兒子……”
元公公詫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小喜子道,“就是前不多天。”
元公公想起來了,太后前些日子是見右相了,但宮裏並未傳出太后有意讓湖陽長公主的兒子迎娶右相女兒的事。
不過沒傳開也很正常,右相拒婚了,這麼丟臉的事,太后一定會下封口令的。
現在湖陽長公主的兒子死了,這事也壓不住,漏了點風出來。
不過這點流言,元公公沒放在心上,謝景衍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