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司琛冷笑了兩聲。
陸劭直接就摟着林意濃離開了,這個時候他還是趕緊走爲上計。
林意濃低聲說:“你走這麼快,是怕厲司琛衝過來揍你嗎?”
陸劭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那你會幫我攔着他嗎?”
“我可以讓潼潼犧牲一下自己攔住他。”
林意濃甜甜一笑。
陸劭捏了下她的臉:“那謝謝你了。”
“嗯,不客氣。”
方潼自然不知道林意濃也把自己出賣了,她扭過頭去看厲司琛,微微攏眉:“你身體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了。”
“那就行。”
話落,她就返回了病房,多一句話也不和厲司琛說。
厲司琛抿了下脣,一次一次的被拒絕和無視,他心裏真的挺難受。
方潼靠在門上,長呼了口氣,並沒有什麼負擔的走向傅華景,問他:“你喜不喜歡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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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華景嘴角微微一抽,哼了一聲:“姑姑不像個女孩子,是男人婆。”
方潼屈指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那是姑姑,是長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傅華景調皮的吐了吐舌。
在醫院裏住了幾天,每天都有人過來陪着他,他似乎漸漸的把嫋嫋給忘了,也不怎麼提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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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潼也不再在他面前說起那件事。
小孩子,還是不要一直沉浸在愧疚中會比較好。
看而事實就是事情真的不是如她所願的那樣,她今天晚上住在了醫院裏,結果就看到傅華景晚上驚醒了過來。
又或者是做了噩夢,整個人的情緒特別不好,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方潼驚了一下,急忙把傅華景從被子里拉了出來,抱在懷裏,輕聲哄着:“華景,是媽媽,怎麼了?”
“嫋嫋在看着我。”
方潼驚了一下:“嫋嫋不在這裏,你是不是看錯了。”
誰知,傅華景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不遠處的牆角,嗓音低啞,完全沒有平日裏的稚嫩:“她就在這裏。”
“她渾身是血,就站在那裏哭,眼睛裏流出來的都是血……”
“媽媽,如果不是我,嫋嫋不會死的是不是?”
傅華景可能不是害怕,是愧疚,是覺得自己也活着是罪過。
他忽然瘋了一樣的要從方潼懷裏掙扎開,方潼被他劃傷了手,他直接就打開窗戶,方潼瞳孔狠狠一顫。
“嫋嫋死了,我怎麼可以獨活,她在下面會孤單的。”
他麻木的說着話就要往下跳。
方潼心驚肉跳的衝過去拉住了他。
手臂被窗臺狠狠劃破,鮮血順着手臂往下流。
“不可以!華景,不可以!”
“方潼,華景,你們怎麼了……”厲司琛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這驚險一幕。
方潼幾乎是求救般的看着他:“厲司琛,救救他,我的手撐不住了。”
不用她說,厲司琛也朝着他們衝了過去,他大手一撈,就把傅華景撈了起來,彼時,傅華景已經暈了過去。
方潼驚魂未定,幾乎癱坐在地上,腿軟,站不起來。
厲司琛把傅華景放在了牀上,蓋上被子,叫了值班的護士,之後他才去看方潼。
方潼額上都被嚇出了冷汗,他伸手替她擦了擦,注意到她胳膊上的血跡,他直接將人抱離了病房。
方潼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聲音中帶着哭腔:“華景……”
“有護士在,你放心吧。”
厲司琛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就把人抱去了自己的病房,把人放在牀上後,他去外面找來護士給方潼包紮傷口。
她細白的手臂上那道劃痕是在是過於刺目,短短的片刻時間,已經是血肉翻飛了,可見她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是啊,力氣不大一點,華景就直接從這五層高樓上跳下去了。
方潼此時都還沒有回神。
厲司琛在一旁輕輕拍了下她的背,嗓音微沉:“疼的話就叫出來,不用自己忍着。”
方潼擡頭看着他,咬了下脣,說:“華景因爲自責,想要死,他想去陪嫋嫋,我以爲他都要忘了這件事了。”
方潼身體忍不住的顫了一下。
那種害怕的情緒像是嚴絲合縫的網,不斷的收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厲司琛抱住她,不斷的安慰:“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肯定不會有事的。”
方潼閉上眼,在護士包紮好傷口後,重新返回了傅華景的病房,他小小的身體躺在蒼白的病牀上,和以往開朗的睡姿完全不同,他蜷縮着身體,用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
在這一刻,方潼對周央的恨意到達頂峯。
厲司琛看着她痛苦,心也跟着痛。
他低聲問:“白天的時候華景還來我的病房裏和我玩,怎麼晚上就……”
方潼抿了下脣:“我不知道,可能只是白天是爲了不讓我們擔心,所以才裝的比較好。”
裝的很好,半點破綻都沒有。
方潼很是心疼的看着他。
厲司琛擰了下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在背後抱住了他,聲音低緩而溫柔,宛如清風拂山崗:“你有個朋友不是心理醫生嗎?讓她過來給華景看看吧,華景可能是有創傷後應激障礙了。”
年紀太小,嫋嫋又是爲了保護他死的。
自責,愧疚,很難自己走出來的。
厲司琛當年都尚且無法承受方潼離開他的痛,又遑論傅華景呢。
方潼重重點頭。
身後的溫度貼上來,讓她有了一些安全感,方潼下意識的貪戀這樣的溫度,過了一會,她猛地反應過來,轉過身就把厲司琛狠狠推開了,神情有些冰冷:“誰準你碰我的!”
雖然病房裏的視線很暗,可方潼還是能夠感覺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是多麼的溫柔而熾烈。
這讓她不敢直視!
他真是瘋了!
方潼偏開頭,冷漠的出聲:“太晚了,你身體上還有傷,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多謝你了。”
她說話冰冷又客套。
厲司琛只覺得心口瞬間被她的軟刀子刺了一下。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和她爭執什麼,點頭道:“那我回去休息了,我睡眠淺,你有什麼事,直接喊我就可以。”
方潼繃着脣,沒說話,在男人離開後,她緊繃的身體才緩緩放鬆,她眼底一片通紅:“厲司琛啊厲司琛,你現在對我這麼好,又途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