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臉色沉的嚇人，本就黝黑銳利的眼睛裏，添了幾分陰寒。
他壓低着嗓音和李爍囑咐了幾句，就掛斷電話，周身都是森冷之氣。
商渺距離他沒幾步遠，盛聿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涼意，她感受的很清楚。
微頓片刻，商渺抿着脣往後讓開半步。
盛聿冷厲的目光在她身上垂落片刻，就收了回去。
路過商渺時，身上冷清的氣味，像是徹骨的風，一下子都撲在商渺身上。
商渺眉心攏了下，她好歹也在盛聿身旁呆了那麼久，自然能看出來盛聿現在的情緒非常差。
甚至可以說，從凌華慢慢站穩以後，商渺已經很久沒看到過盛聿情緒起伏有這麼大。
本來就沒幾步的距離，盛聿頃刻之間就到了車身旁邊，只是要拉開車門前，他停住腳步，黑沉的眼瞳裏帶着藏不住的戾氣，朝着商渺望過來。
商渺心裏一緊，迎着盛聿的目光看過去，她脣角微動，還沒說話，就聽見盛聿冰冷的嗓音：“老爺子讓你過兩天去陪他喫飯。”
他頓了下又補充，“我會來接你。”
商渺還沒說話，盛聿就已經直接上了車，車門關的很重，車身都晃了下，可以看出來他現在的火氣有多重。
商渺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才從文件袋裏取出那張全家福。
和老爺子在微信上發過來的照片沒什麼兩樣，商渺看了看，就收進口袋裏。
而同時，盛聿也開車回了凌華。
李爍早就在辦公室門口等着，盛聿一出現，立馬迎了上去，“盛總。”
盛聿神色嚴肅，“讓所有人準備開會。”
這件事不是小事，凌華準備了快半年，才和秦家搭上線，現在卻被榮華捷足先登，顯然是內部出現了問題。
李爍點點頭，匆忙去聯繫了。
盛聿在公司召開緊急會議的事情，讓整個凌華都躁動了一下。
小葉靠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氣：“我看今晚估計又要加班了。”
旁邊有不少人附和，只有宋音音，嘴巴沒有丁點血色，低着頭，手指無意識的戳着鍵盤。
小葉看着她電腦屏幕上一長串的亂碼，眼裏閃過一抹不耐煩，她嘖了聲提醒宋音音：“你在發什麼呆？”
宋音音被嚇了一跳，猛的跳起來，反而將小葉也給嚇住了。
小葉語氣不善，“你幹嘛？”
宋音音看着小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幹着嗓子回答：“我、我什麼都沒做。”
“你在說什麼啊？”小葉翻了個白眼。
宋音音跟沒聽見一樣，不停的呢喃着那句“我什麼都沒做。”
念着念着，她心裏就冷靜下來。
放在桌上的手機也適時的響了起來。
宋音音垂目看去，又是耿明翔發來的微信。
商渺在中午就知道了盛聿召開緊急會議的事情，是小葉告訴她的。
商渺隨口問了句，“什麼原因召開的會議？”
“應該是和滬市秦家的那個合作出問題了。”
“我聽說，榮華集團那邊拿出了和我們一模一樣的蛋糕，提前找到秦家了。”
提到榮華，商渺眉心一跳。
她撞到過兩次耿明翔和宋音音在一起。
只不過這話她也就是心裏想了下，沒告訴小葉，畢竟凌華的事，她現在也沒必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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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掛斷電話，扭頭就聽見晏書錦遲疑的問她，“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們在說護士秦家？”
商渺點點頭，“凌華和秦家的合作估計要泡湯了。”
晏書錦一頓，“秦家現在也不是好的合作伙伴，內部爭鬥的很厲害，真正的秦家人就剩下一個秦松白，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商渺聽到秦松白這個名字，想起之前宴會上，他盯着自己看，然後說自己長得像他認識的一個人。
她挑挑眉問晏書錦，“秦家是什麼情況？”
這下晏書錦沉默許久，才低低的嘆了口氣，“養了一頭白眼狼，都快把秦家攪的天翻地覆了。”
商渺難得聽到晏書錦用這樣的語氣評價一個人，她不由多說了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秦家總歸有自己的辦法。”
晏書錦沒說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倘若那駱駝早就被馬給扒皮抽筋了呢。
而且，那個野狼崽子，心狠手辣，簡直不像個正常人。
秦家的事情，商渺也就是隨便聽聽，期間小葉這個凌華情報機，又和她說了凌華最近加班都要加瘋了的事。
她就以爲老爺子那裏的飯局應該作廢了。
但沒想到，傍晚時分，盛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聲音有些啞，帶着很重的疲倦：“我在門口，自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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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渺嗯了聲，她出去的時候，果然看到盛聿的車停在門口。
車窗打開，盛聿單手胳膊放在車窗上，但讓商渺意外的是，盛聿手裏還夾了一根點燃的煙。
盛聿因爲自身原因，很少碰菸酒，但這不代表他不會。
修長的指節隨意夾着一根香菸，凸起的腕骨，剛好垂放在後視鏡前。
商渺瞥了一眼，猶豫片刻才上車。
盛聿卻沒看她，他手裏拿着的煙已經燃了一半，卻只是那樣拿着。
車裏氛圍沉悶，商渺默然片刻，低聲道：“可以走了。”
盛聿收回冷然視線，他將手裏的煙掐滅，然後抽出一張溼紙巾包裹住塞進旁邊的小盒子，又抽出一張紙巾細細的擦乾淨手，纔沒什麼表情的開車離開。
一路上，盛聿的手機響了兩三次，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沒管。
商渺在旁邊能看見，來電人都是宋音音，還有一個陌生號碼。
車裏氣氛實在壓抑，盛聿甚至連多一絲的表情都難得擺出來，還是到老爺子那裏的時候，商渺先緩聲開口：“我聽說，凌華最近被榮華搶了生意？”
盛聿冷冷看她一眼，“想幸災樂禍？”
商渺抿着脣，“我爲什麼要幸災樂禍，凌華和燃星現在是合作關係，凌華要是出什麼問題，燃星也沒有好處。”
畢竟燃星這邊的經費問題，還掌握在凌華手裏。
商渺肯定不會和錢過不去。
她頓了下，看着盛聿說道：“榮華能拿到和凌華一樣的資料，只能說明凌華有內鬼，而且那個內鬼還可以隨意出入你的辦公室。”
她說的肯定，盛聿也沒反駁。
他只是掀起眼皮，冷淡的看着商渺：“那份文件，是你送到凌華的。”